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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25

甜心西萌突破──

 






放這個東西上來,我承認自己腦子有點不正常了……


【沒寫錯字!甜心的西萌鑽破天際!】



看一下舊版的:


【絕讚!有這個就不用看鐵金剛和惡魔人的無敵動畫特色片!】



無敵新版,甜心戰士F:


【風格轉變!依然性感的萬年老歌!】



再看一下害西萌轉性的神秘版本,說穿了就是《Re:甜心戰士》版:


【搞不懂!到底是動畫還特攝片的無敵片頭!】



這個弄得不賴:


【剪接萬歲!迷樣的安琪拉與薔薇有沒有可能這麼萌!?】



OVA一號,本來就是18禁動畫:


【露點!露點露點露點露點!】



OVA二號,反正就都貼上來瞻仰一下:


【英文!露點露點露點露點!】



還有真人版,2007日劇版……


【驚愕!新時代的女體賣弄特攝片!】



這個是電影版,其實電影版莫名地帥氣,注意一分十四秒的地方……


【炸裂!一分十四秒!瞬間決定的絕對宅!】



想知到各作品出版順序請參考維基

 

2008/09/24

《天譴》_29

 







【天譴】  第五劫  死戰(6)

  死亡一陣陣一波波襲來,淚水一陣陣一波波湧來。死亡與淚水總是結伴而行,我們一再被死亡與淚水淹沒;淚水宣洩了我們對死亡的哀傷,但何時才能賜予我們平靜之死?

  我不知道。






  林廣晏剩下兩把槍,三個彈匣;他已經成功的轉過了街角。

  果然所有的野獸都完全沒有反應,但他仍然不敢掉以輕心,深怕功虧一簣。

  跨上機車,猛然間聽見遠處一聲撕天裂地的大吼,心臟猛烈地為曾啟銘震了一下。他沒回頭,專注在悄悄的發動機車上。

  引擎聲令幾隻變異動物回過頭來;一開始是幾隻,然後幾十隻,又變成幾百隻的像洪水爆發一般地朝林廣晏衝來。

  摩托車疾衝而出,後面卻牽動著一大團狂吠不歇的死神。

  兩隻野獸咬住了小腿,林廣晏右手控車,急急的踢舞著被咬住的腳,左手拿著槍對著兩隻野獸掃射;但是槍依然沒有什麼作用,兩隻野獸挨了幾顆子彈卻像沒事一樣,硬生生把小腿肉咬下一口。

  他慘叫一聲,兩腳死命一抬,把兩隻野獸踢了出去。

  就因為這一踢,使得速度慢了一慢,數隻野獸又撲了上來。

  鮮血四濺。

  自知重傷難免,但是腦海中就是繫著范詩紋的臉。他不後悔為了張明奾出來拿血清,卻後悔這兩個月來沒跟范詩紋說過那三個字:「我愛妳。」

  他左手將槍對著身後狂掃,只希望能稍稍遏阻一下野獸的攻勢。

  他沒見到奇蹟,子彈將身後的野獸全部打成血肉糢糊的奇蹟。

  因為他右手催緊油門,頭也不回,只想著要趕快回去范詩紋身邊。

  咬在身上的幾隻野獸不一會兒就掉了下去,但這時他已經全是傷。

  肚子一陣翻騰,滾熱的翻騰。

  肚破腸流。

  林廣晏不敢往下看。

  他知道自己傷得很重。

  力量慢慢地消失,眼前也漸漸地模糊了。

  他也知道這是失血過多造成的。

  第二波湧來的野獸仍然在後面狂追,幸好已經快到了。

  已經看到周德樺打開了大門,正準備讓他進來。

  他右手用力握緊油門,直衝進去。

  飛馳過人行道與兩層矮梯,彈跳,但他已沒有力氣控制車子的方向,車頭一偏,連人帶車的滑倒在地,金屬與地面的摩擦噴出閃亮淒涼的火花,撞上大廳櫃檯。

  這短短的一段路,卻像是好幾個世紀一般長。

  「終於到了。」林廣晏心想。







  看了看時間,九點二十五分。

  周德樺招了劉劍鴻和趙耀祖、陳賢休三人一起來到了一樓大廳。

  這時也有許多同學陸陸續續下來關心,趙佩涵和范詩紋也在其中。

  周德樺沒多說什麼,指示陳賢休負責關門斷後。

  趙佩涵滿臉焦慮,而范詩紋卻是面無表情。

  周德樺解開鎖,臉色凝重的打開了門。

  自動門一開,剛好看到不遠處有車輛的光影直衝過來。

  周德樺忍不住要歡呼出來,因為他們回來了。

  仔細一看,卻只有一個人騎車返回。

  「糟糕,換車了…果然凶多吉少嗎……」心又沉了下去。

  他不需要去猜測回來的是誰,因為這個答案馬上就揭曉了。

  林廣晏騎著車橫衝了進來,周德樺仔細看著後面還有沒有其他的人,直到獸群已經衝了過來,輕嘆了口氣,和陳賢休一起關門;變異動物全撞在門上。

  聽見身後的同學驚叫連連,周德樺回頭一看,那一瞬間全身的血液彷彿涷結一般。

  只見林廣晏全身浴血,身上大大小小大約有數十多個缺口,這些缺口仍然在淌著血,不一會兒血液便將大廳劃出了一條泊泊流動的鮮紅血河。

  腹部上流出的那堆腸子以及口中呢喃不清的呻吟聲令在一旁的人紛紛閉上即將溢滿淚水的雙眼,不忍再看;面無表情的范詩紋只濕紅著雙眼,沒有出聲。

  周德樺連忙上前握住林廣晏的手,顫抖著道:「別擔心,你會沒事的……」

  拆開幾瓶保斯明(BOSMIN),全數淋在那令人不敢直視的腹部上。

  林廣晏知道這只是個安慰,也知道自己的時間將屆,一定要趕快成任務。

  辛苦的由上衣口袋裡拿出了裝著血清的保溫筒,呻吟道:「疫苗…疫苗…快……」

  瓶外沾著血紅色的手印。黏稠滴滑。

  周德樺接過疫苗,拿給了劉劍鴻,要劉劍鴻立即在林廣晏面前離去。

  林廣晏見疫苗已經平安送到,心理的重擔終於放下,想要寬慰的笑出,但最後的力氣只夠讓他牽動嘴角;他微弱的目光在同學身上游移,他要找出那個他想說「我愛妳」的那個人。

  林廣晏笑了,他看到躲在周德樺身後的范詩紋。

  微笑令趙佩涵看得心裡一陣慌亂,惶急地問道:「其他人呢?其他人呢?」

  晶瑩的淚水在慘白的臉頰刻劃出遺憾的標記。

  范詩紋猛力拉開周德樺,用力摟著一具無血可流的軀體。

  「曾…啟銘…他………他說……………范…………………」

  林廣晏氣若遊絲,僅能在每一口的呼吸吐出一兩個字,然後隨著呼吸節奏愈見減慢,他的口仍在無聲地張合,那像是說話,卻更像是渴望著空氣的──

  一張,一合──一張,一合。

  失去焦距,空洞的望著她的位置。

  林廣晏說了。對著范詩紋說了。

  我愛妳。

  說著無人聽到的;我愛妳。

  熱淚,比自己的血更滾燙的淚循著眼角滑過臉龐。他想要看她的笑臉。

  他突然明白自己要笑,他的愛人才會跟著笑。

  迴光返照的手拂去她臉頰上的淚水,他要她別哭,卻僅留下褐紅指痕。

  在最後,他一口氣猛地一吸,卻隔了十幾秒仍未呼出,雙眼也在這時平靜卻又無力的闔起。嘴角略笑。毫無聲息。

  兩行一流再流的珠淚在蒼白的臉頰上滾落。

  不是沉默的空間裡卻沉默得令人心寒,門外變異動物的撞擊聲、扒抓聲始終都敲不開門內的寂靜;彷彿只剩下大廳的掛鐘滴答滴答……

  些許血液體液自廣晏口鼻中流出。

  她急急地、輕輕地用衣服拭去。她要保持廣晏的面容是潔淨平和的。

  大廳的掛鐘滴答滴答……

  懷中的身體漸漸、漸漸、漸漸地、冰涼。

  大廳的掛鐘滴答滴答……

  懷中的身體漸漸、漸漸、漸漸地、僵硬。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她的心,碎了;一片片一瓣瓣化作眼淚。

  她終於止不住哽在喉裡的聲音。

  嚎啕;大哭;聲嘶力竭。

  淚水融化了血液,衣襟一片嫣紅。

  她嗆了起來,嘔了一灘胃液;頹然暈死。

  在旁的女生們連忙攙扶,試探鼻息。

  周德樺嘆了口氣,拂去臉上的淚痕,哀慟無奈的宣佈:

  「廣晏走了。」


(第一集結束、暫停更新、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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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21

【短篇】《流沙》

 


1.
  那個女孩名叫安妮。

  一個特殊的機緣之下,我認識了她。而故事就是這麼開始的。

  最初的相遇,是難以啟齒的記憶,半夜睡不著覺的我來到了從未曾造訪過的街口,是那個鶯聲燕語無處不呢喃的地方,空氣中瀰漫交錯著各種醉人雰圍,仔細體會,盡是貴妃蘭室裡的醉韻殘妝及交纏的纖玉;身子周圍繚繞著的氣息,更是如入廬山深境般十里迷濛,讓人昏沉沉地如領受了孟婆的酒席般,忘卻自身存在於此的典故為何。我想起了李煜的那闋浪淘沙:「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然而不同的是,在這裡沒有故國江山夢中歸,醒時兩眶淚雙垂的嘆息;也沒有驚覺自己早在現實與虛幻的夾縫中迷失不願回首的悲哀,這裡有的是千金散盡只為繞指柔的酒客沉醉在斷腸花叢裡,執拗地堅信身旁的香味來自千古以來未曾飄香的胭脂綺霞。

  置身於花叢中的我,並不敢說未曾動過男人應有的凡心,然而,對於花花世界的認知,總還是惶恐多過期待。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雖自己未曾有過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雄渾豪勁,也不能說是飽讀詩書的風流才子,但總還是個男子,佳人的柔聲呼喚與氣息又是如此餘音繞樑絲絲入扣,總覺得每一次呼吸,都如入了久之仍覺其香的芝蘭之室般讓人留連。或許,在難以入眠的夜裡下意識來到紅燈區的我,內心還是有著些許的慾望在蠢動吧!

  別了一個貴妃,又是數不盡的西施、昭君,與貂蟬,當這四位千古以來令所有男人傾心的美人穿越了時空來到現世,其中的娥眉皓齒卻總帶著些許煙視媚形的醜態,但我又能多說什麼?只能默默地踏著腳步向前,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敢有所輕薄地木然瞪視著前方,彷彿僅是為了一個捷徑而不得不闖入這整片領域,是的,我是阿Q,試圖為心中的迷亂徬徨找到一絲合理的藉口,然後,在良心尚未發現此中有詐之前,迅速離去以求得一個於心無愧的虛名。

  ——直到我遇見了她。

  安妮。

  也就是至今讓我無法忘卻的人。



2.
  她是個不起眼的女孩,至少稱不上花顏月貌,比之海棠叢中的爭妍,她只是株棣棠,避開了爭春的時節,獨自於盛暑的籬牆邊散發自然芬芳。漫不經心地晃過我的跟前,又悄然消失在巷陌之中。我險些就要失去她的蹤跡,但這是我第一次加快了腳步,彷彿深怕從此就要失去什麼重要的事物似地,我快步向前,追上當時還不知道芳名的她。

  「……你好。需要什麼服務嗎?」她怯生生的語氣詢問著我,讓我確定了她的身分。

  老實說,我不知道。對於毅然決然追上前去,並且讓良心恍然大悟地大吼「我就知道!」的自己,當時的我只能據實以報地回答這樣的答案。

  對於我的回答,她似乎也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陣子才又制式化地提些問題讓這段對話繼續下去。

  她的工作美名窯姐,說穿了就是賣身女子,能有什麼服務還需要明說嗎?對於我的「不知道」會感到疑惑,或許是來自我緊張的神情透露出真正的不解使然。身為我的第一次,她的笑容帶給我的不是嘲諷,反而是窩心。

  安妮似乎沒有固定的掮客,在我叫住她之前,她的目的地是自己的居所,拖著一身疲憊踏上歸途的路上遇著我這不速之客似乎並未給她帶來太多的困擾,或許這是身為風塵女子所該有的職業道德?我不清楚。只知道我們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建立真正的友誼之上,而忘了這份工作其實該做的事。

  她說我是怪人。一進房裡,她便輕柔地咬著我的耳垂,領著我的雙手在軟玉溫香的肌膚上游走,我卻只是笨拙地呆立在原地,手中的觸感絲毫不敢去體會那嬌柔的體溫。起先,她還有些害怕,不知道是否自己的服務出了什麼差錯,只好趕緊退去衣裳,將最嫵媚曼妙的黑甜身段展現在我眼前。但我只是看,看著沒有愛情的肉慾在眼前上演一齣齣人間怪誕劇。直到她發現我眼中的困擾,才停下動作,對我囅然一笑,那模樣對我而言是如此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更使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較之於她該有的工作,我更希望能夠坐下來稍作歇息,因此當我提出坐下來談心的提議,並表示該給的絕對不會少時,她笑得燦爛,並給了我「怪人」的評價。

  ——不過她並不討厭這樣的我。當時的我只覺得她認為自己遇上了輕鬆賺錢的服務對象,或者該說,我希望她只是基於這樣的理由說出不討厭我的話語,因為早在這株棣棠閃過我的眼前時,我已對她著了迷。或許是書讀得不多,我不相信李娃傳裡的圓滿大結局,只知道呂布就是栽在貂蟬的美人關。就連滎陽公子也是在受過李娃母女的欺騙,飽受顛沛流離之後才得見李娃的「令子一朝及此,我之罪也。」這般感嘆。或許文人雖愛尋訪青樓窯子等地,內心一股傲氣卻又故意醜化紅塵女子的形象,但我並非鑽研此道中人,只能囫圇吞棗地將這些似是而非的知識視為常識。

  但我不能否認,我對這小妮子確實動了心。總有女孩子會問為什麼對自己動心,我只能說,若是感情的事情還談得上理由,那就稱不上真摯的情感了。

  「你叫我小妮子……」或許是心境上有所改變,雖然身旁的女子仍大辣辣地展現著流水腰,我卻能一掃先前不安的情緒,定下心來和她真正地談心,一時脫口而出,就這麼用「小妮子」稱呼她。幾次聽到我這樣稱呼自己,她閃爍著清澈的眸子對看著我。「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裡的藝名就是安妮?」

  我不知道,或許這就是巧合。

  聽到我的回答,她笑著說我和先前比起來有生氣多了。她告訴我自己剛開始這份工作;雖然從事的是賣身的工作卻從來也沒讓哪個客人滿意過;總用永無止境的肌膚摩蹭或者身體不適的藉口打發人;遇到乍看來便會霸王硬上弓的人就裝做自己只是路過;以及種種顧左右而言他的技倆讓人口耳相傳地也懶得找她服務……算來並不是個敬業的窯姐。

  然而我是第一個對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因此她喜歡我。她喜歡的是將她當作朋友而非交易對象的我;她喜歡的是能在言語之間逗她發笑的我;她喜歡的是並不掩飾自己想繼續欣賞那近似裸身的身形的我……或許我們彼此間的相識稱不上美麗的邂逅,但場合錯了,心境總是對的。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相遇。



3.
  後來前往紅燈區尋找安妮的倩影便成了我的習慣,但她不再出現,而我也不願意就這麼冒然出現在她的香閨前,這樣的唐突總讓我感到排斥。有那麼個幾次,我試圖找個西施或者昭君打發無聊的夜晚,卻發現過去我在海棠花叢中所聞到的香味竟是幻覺,海棠終究不會飄香,或許在百花之中,海棠有著端妍絕倫的嬌媚,棣棠雖沒海棠的美,卻有自然散發的清香,毋須濃妝豔抹,自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何以感嘆無花只得空折枝?我不懂。雖然花朵是如此綻放,但若心中無所定,折了又能如何?我承認自己魯莽地取其字面來曲解,然而若千古以來文人雅士這麼愛以花來形容女人,相信杜秋娘一個女兒身並不能體會箇中滋味。當我的心中只剩棣棠,就算數點飛花空起落,眼前所見仍盡是一無所有。

  那……我的棣棠究竟何在?總不會那一晚只是夜闌幽夢,小軒窗前的女子再也不願為我梳妝?

  這段日子以來我並不曾踏上前往桃花源的歸路,並非我害怕回首不見夢裡人的那種悵然,只是武陵人的心中應是悲痛,在紛紛擾擾的塵世間打混這麼多年,迷失方向的扁舟卻得以求見從未追尋過的夢想,深愛著那讓自己離去後卻朝思暮想的桃源鄉,換來的卻是再也不得其門而入的殘酷現實,我相信選擇回去的武陵人絕非僅是為了功名,他只是思念。我也思念著與安妮一同度過的那晚,我思念著她的一顰一笑,僅只一晚,我對安妮的過去並不熟悉,同樣地她對我的一切也僅在一個夜晚的杯酒言歡之中,如果緣分註定要我們為彼此留下這樣的遺憾,我甘之如飴。

  從此我便失去了安妮的下落。

  今晚的窗外下著細雨,幾年的時間,我學會了抽煙這種社交手段,也總會在夜闌人靜的時候點著紙煙,看著它燃起一縷青煙慢慢擴散至天際,我看著彷彿自由自在飄蕩於空中的煙霧卻是受到風的掌控,總會想起許多往事。安妮是我的往事,哪怕現在的我有著枕邊人,那樣的情感對我也終究只能算是……社交。今晚的雨下得惱人,我看見窗外飄著不大不小的雨絲,滴滴點點滴滴答答滴滴,真的不大。然而在雨棚的助威下,我卻猶如身陷在傾盆大雨之中,唏哩嘩啦唏哩嘩啦唏哩。我不能理解穿林打葉的音色如何讓人心曠神怡,也不明白在雨中吟嘯徐行的樂趣,我只想好好待在這個避風港之中,點起一支煙,靜靜地與記憶中那我最深愛的人談心。

  但,我點不著。我只想要抽根煙,風卻捉弄著我,我不願屈服在風的掌控之中,我知道只要彎下腰,低下頭,如同對待女人般地用盡細心和呵護,我就能保護那同樣火熱、試圖掌握卻還容易傷人的,小小火光。明明就該擁抱她的,但我卻不得不為那炙熱所逼退。那天之後,我彷彿在背脊釘上了十字架,每日昂首遠瞻,不想不願不能也不敢再次擁抱熱情。哪怕風再輕,失了柔情環繞的光亮卻難以維持,我依然點不著煙。

  我從來也沒想過與安妮的未來該如何安排,就算那天過後的我們有著更親密的接觸,有誰看過哪朵花不在花季過後凋零?但我知道我愛著她,她是我的棣棠,只屬於我的棣棠。

  安妮,妳可知道,當我發現自己對妳的情感是愛,妳便成了流沙,讓我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我至少知道妳的藝名,但妳卻從來未曾問過我的名字,同樣不能相見的日子妳若想起了我,妳該怎麼辦?

  我得不到她的答案。

  ——那天起,我便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每一天每一天地記載著我與安妮的生活。



4.
  八月十一日,我和安妮為了她的工作而大吵了一架,她告訴我自己的態度越來越難以在這行生存,我說我知道,畢竟我從來沒見過不願意滿足尋芳客的窯姐。我告訴她,解決的辦法只有兩個:第一個是我所希望的,要她離開這份工作,我並非無力照顧她的男人。第二個則是她繼續堅持這份工作,拒絕了這麼久的要求,總該給那些紈矻子弟一些甜頭。只是我會吃醋。她很不高興,她說她並不是要我給她什麼建議,她只是想找個人抱怨,我卻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情人對著別的男人賣弄風騷。我實在不懂女人的想法。

  九月十八日,工作因素,我需要離開這座城市一陣子,安妮的眼中有些落寞,卻是欲語還休地不願給我什麼回應,我知道她又生氣了,因為我總是在事情決定後的最後一刻知會她,從來也未曾真正與她討論過什麼。但她說沒事,她只說這段時間之內她會好好工作,然後或許就這麼將我給遺忘,生命中再也沒有我的蹤影。看來她對上個月的事情還在記恨。但我現在知道該怎麼應付這小妮子了,只消我輕聲賠不是,她很快又會笑著為我送行。

  九月三十日,我回到了安妮身邊,她興高采烈地迎接我的歸來,這些日子以來,我總在住所與她的住處間兩地往返,像隻遍尋不著棲地的侯鳥。她從來也沒有過像今天這樣迎接我的到來,更多的情形像是「冰箱的牛奶還有半瓶,想要的話這裡還有玉米片可以配著吃。」這種老夫老妻式的對白,我知道,離開的這些日子以來,身處胡越兩地的那份離愁讓她受苦了。如果我們半個月的分別就能讓彼此彷彿受盡了折磨,我不敢想像王寶釵那十八年是怎麼熬過的。這一天,我們第一次有了真正的肌膚之親。

  十一月三日,我發現人真的容易習慣許多事物,剛開始的第一次,我驚訝於安妮那小巧、粉紅色的乳暈,光是欣賞那姿姿媚媚的身體便足以讓我忘情,或許是見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安妮當時薄面含嗔的模樣我還歷歷在目,那一次的經驗當然是如此地甜美。但日子久了,連我都不清楚為什麼自己可以維持這麼長時間柏拉圖式的愛情,最近我們甚至連前戲都給省略,彷彿每一次的性愛都只是例行公事,毫無情趣可言。當然不是說安妮不好,我依然是愛著她的,但,這種單單為了情慾而性愛的性愛真的好嗎?

  十二月二十五日,愉快的聖誕節,美味的聖誕大餐,以及特地裝扮成性感聖誕老人的安妮,重新找回第一次性愛的那份歡愉,一切都很美好。或許不是教徒的我們沒道理在別人的生日大肆慶祝,但既然人們已將這樣的日子視為一種節慶,我們又何苦自命不凡地反抗這現世所定下的習俗呢?感謝上帝!

  一月九日,安妮決定了要離開這份工作,這些日子以來她總算接受了該認真對待一份工作的想法,雖然不算頻繁,但每天總會等她接一兩次客,老實說我真的會吃醋,但安妮總會在事後和我一段纏綿,並不忘安慰我這只是她的工作,要想靠自己生活,就必須將某些事情拋開。確實,當我決定了和安妮相愛的時候,我不也早就知道了她就是靠這份工作生活的嗎!雖然在她第一次獻身給我之前,她都還未曾落紅,但我也絕對不是第一個看到、碰觸到安妮身體的人,棣棠本是隨處可見的花朵,即使她是如此特別的棣棠,是只為我綻放的獨一無二的棣棠,我該驕傲的是我願意將安妮的好分享給其他人,讓那些人知道我的安妮是如此完美。

  一月十二日,安妮說她願意當我的妻子,只要我能夠提起勇氣向她求婚。不知怎麼的,當她這麼對我說的時候,我卻只是傻笑。其實如果人與人之間的相愛有其規則,那我們兩人就是跳過了許多規則的情人。我在與她相愛前便碰觸了她的身體;在真正喜歡安妮之前便愛上了她;從來不曾以情侶的身分稱呼對方,卻早已有過無數次的情話與性愛。有沒有個名份對我來說已經毫不重要,但如果她這麼說,是不是我應該要對她有所表示?但是,但是但是但是安妮有件事情妳我始終都明白,卻從未對彼此開口,妳知道我有妻子的,這些日子以來她也總是陪在我的身旁,妳知道我們兩人之間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要說這世界上我最愛的人是誰,那絕對是妳啊安妮!但我該如何有勇氣讓這段感情浮上檯面?



5.
  妻子在一旁睡得香甜,我未曾向她提起安妮,那秘密該只屬於兩個人。因此她不能明白我心中的苦惱,安妮要我向她求婚,只要我向安妮求婚她就要嫁給我,我相信安妮會接受自己是個小妾,長久以來我們就是這種相處模式,但妻子呢?我跟怎麼向妻子解釋安妮的一切所有?我該怎麼告訴自己的妻子其實多年以來我所真正深愛的另有其人?這並不是個能夠讓人心平氣和地接受的消息,試想一個人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眶,聽到愛人告訴自己其實所愛的並不是妳,那樣的打擊會有多大!即使是安妮也不能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而安妮也不是這種人,她只是地下情人的日子當久了,悶了,倦了,累了,希望能得到更多承諾罷了。

  或許明天我再去找安妮的時候,她會一如往常地要我自己開冰箱找牛奶喝,然後我靜靜地坐下來傾聽她一整日下來的趣聞,喝著牛奶,有時配著各種隨機口味的玉米片,我將會發現安妮的臉龐好美好美,那眸子總在無意識中對我送著秋波,我們過得像對一同走過人生大半輩子的老夫老妻,在早已習慣了彼此存在的生活中,尋找些許不同的生活情趣。

  「想吃點什麼嗎?我去買。」把玩著黑色肩帶,伴隨幾次愛戀的親吻後,我總是這樣問她,有時安妮會慵懶地翻過身,半跪著低下腰,冷不防解下我的褲頭,調皮地大喊「棒棒糖──」

  ——通常那一天我們接下來都不會再有時間一同用餐。

  這樣的日子還能共同度過多少天?安妮的髮絲總是灑落在我的胸膛,皓白的榴齒不安分地輕咬著我的乳尖,為了報復這刺激,我握著酥胸的掌心稍微使了點勁力,指間則不懷好意地向內掐緊了些,看著對方不自然地抽搐身子,惹得兩人都笑了。我們喜歡在最後來上這麼一段遊戲,在激情過後,當喘息漸緩,而又尚未完全平息的這時候,最適合來點助興的遊戲收場。但這樣的日子我們究竟還能共同度過多少天?



6.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害怕這一切都真的是真的。



7.
  「老公——你的掛號哦!」我的掛號?什麼時候這年頭廣告信件改用掛號郵寄了嗎?「而且還沒有署名耶。」

  妻子邊說著邊將包裹交給了剛踏進門的我,竟然是包裹!她是個有教養的女性,從來也不曾未經同意就擅自拆閱我的信件,也從未對我的日記內容表示過好奇,雖說我們兩人的相處確實少了人情味,但就某方面來說,我很感謝她的個性。

  「謝謝。」我說。接過包裹,感覺沉甸甸地不太輕巧,卻也還沒重到讓人懷疑裡面裝的是鐵塊,但無論如何,就算是我已知廣告傳單最厚實的讀者文摘也不曾用「包裹」的形式計任何討人厭的文宣過來,更重要的是,他們也不會使用掛號寄件。

  「先坐下再研究那個包吧!」妻子的聲音提醒了我自己還站在玄關前,連鞋子都還沒脫下。

  「會寄這種東西過來的應該不是正常人吧——」雖然真的好奇,但我還是說出了言不由衷的話。在社會化的過程之中我學習到一件事,你需要一張假面具去應付所有對你身分地位有所期待的他人,就像歐陽脩雖然反的是時文,卻也藉著一手好時文,讓他得以在取得了身分地位之後大興古文運動。我知道同樣身為教授的妻子怎麼想,當然得要拿出相對的態度。「但要只是忙忘了就被我忽略可就糟糕,不如我們先吃個飯,等等一起拆開來一探究竟?」

  妻子對我微微笑,沒說什麼。

  飯局很輕鬆,一如往常地,因待產而決定休假一年的她總念念不忘學校裡的孩子,事實上在我代班的這段期間看來,與其浪費時間在幫他們弄清楚絕句的拗救該怎麼處理——甚至基本平仄的規則該是什麼——我還寧可多花點時間盡快將手邊的學術論文交差。

  當然我還是得對妻子的詢問虛應故事,她所認為的那個好孩子被我察覺其實只是城府深了點,熟諳各種吸引師長目光以騙取獎學金資格,當然這麼現實的話我說不出口,只能委婉地說我沒注意到,可能最近失了向上心之類。至於自己的教學概況如何?一切安好,日子總是要過,看著對教授好不好過的關心興趣大於科目本身有不有趣的學生與日俱增,我也懶得對他們放什麼熱情,就說說他們講規矩、尊敬師長等等應付過去,和妻子在一起的時間多一分鐘,我和安妮共享的時光就少一分鐘,我拒絕這種事情。

  「一起拆包裹吧!」幫妻子處理過廚房的鍋碗瓢盆後,我對著客廳的妻子喊聲,她正邊大啖著罐頭鳳梨邊沉迷在日劇當中。聽到我的提醒,言不及義地對我說什麼自己「最近愛上鳳梨」。

  用美工刀劃開紙盒上的封箱膠帶,我邊開些可能會爆炸之類的玩笑,邊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本精裝書,看到封面上的字,我倒抽了一口氣。

  ——書皮燙金打印著:安妮日記。



8.
  是安妮!而且這本書和什麼納粹、猶太人都無關,這本書是貨真價實的安妮日記!我感激妻子的博學多聞讓她在看到封面後只長篇大論了她的讀後感,對內文絲毫沒有檢閱的動作便自行離開。我就是知道這本書裡寫的事情和我有關,我就是確定這本書的內容全世界只能被兩個人看到!



9.
  八月十一日,我和他大吵了一架,我真的很不想和他吵這種事,但他怎麼可以要我為別的男人獻身!我是他的人,我的全部都是他的,只要他這麼希望,我願意永永遠遠當他心目中乖巧聽話的安妮。我愛他,我好愛他,我多麼希望他能在我面前表現什麼情緒;我多麼希望他能夠在我抱怨的時候輕輕抱著我,告訴我他好愛我;告訴我他也不願意看我這麼難受;告訴我不論我做了什麼決定,他都願意陪著我。但他都沒有!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他對我的情感一切都只是玩玩!我真的不該對他動心嗎……

  九月十八日,他要離開我了……他要離開他要離開他要離開我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不能沒有他,他是我生命中的全部,口口聲聲說是工作因素,需要離開這座城市一陣子——其實他離開了以後就不打算回來了吧!我好害怕……但我又不敢阻止他,我怕阻止了他,他就真的不回來了。所以我只能就這麼目送他離去,我只能告訴他,我會好好工作,或許就這麼忘了他這個人……生命中再也沒有他的蹤影。但他只是道歉,只告訴我回來後要好好補償我,這時候,我剩下的,也只有陪著笑,認命地獨守空閨。

  九月三十日,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這段日子我只能天天抱著他坐過的椅墊哭泣;我只能憑空想像著他的聲音入眠;我只能望著那扇不知何時才會開啟的門扉發呆;我只能在無數次再也見不到他的惡夢中驚醒,然後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十一天又十八小時三十二分鐘十四秒,這段時間我每一分一秒都在期待與害怕,我期待的是他的到來,我害怕的是他從此失去了蹤影。我好愛他,好愛好愛他!我願意將自己的全部獻給他,因為,我是他的。

  十一月三日,總覺得……最近他似乎開始厭倦了我的身體。那天他回來,我獻上了自己的第一次迎接他,那是我的衝動,但也可能真是我長久以來始終不敢做的,我享受著他帶給我的歡愉,那是他的全部,他在我的體內,我完全肯定那就是他對我最全然不帶保留的愛。從此以後我們美次見面都必定會溫存一兩次,我好愛他!其實不管他是否擁抱著我入眠我都好愛他,但他是男人,我愛我的男人愛我身體,我願意儘可能地迎合他的所有要求,他口裡說尊重我的感受,我知道他其實忍耐著不宣洩自己的情慾。因此我總是扮演蕩婦的角色勾引他一次又一次的交合。但,我感覺得到,他的熱情有所降溫,他抱著我的體溫不再如此火熱,他的每一次擺動也不再狂野,是我失去魅力了嗎?他要是不再愛我怎麼辦?

  十二月二十五日,感謝上帝帶給我這麼美好的聖誕節!他並不是不愛我,只是想要些不一樣的感受。我還是有魅力的,客人們連不認真的我都能性致勃勃地上陣,他是我永遠的第一順位,怎麼可能會不愛我?果然只要我花點巧思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擁抱我的力道就能像過去一樣令我欣喜若狂。

  一月九日,我決定離開這份工作,我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忍受讓別的男人分享我的身體,每一次我結束了一天的客人,雖然我特地壓低工作量,一天只接最多兩次服務,我都覺得自己好髒,我覺得這樣的自己好醜惡、好下賤,我不該讓愛我的男人忍受自己愛人對著別的男人嬌喘,我不該讓他閉上雙眼就彷彿看見我張開著雙腿,對著陌生男人說出「好想要你」這種話。當我說我要離開,他很高興!對不起,我以後會做好你的乖妻子!

  一月十二日,向我求婚就嫁給你!這樣的話我竟然真的對他說出口了!雖然他開始傻笑的反應讓我有點失望,但我知道他有些顧慮,我知道他愛的人是我,但他不能表現得這麼明顯,畢竟現在的他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但我總還是希望他能半跪在地上,拿起任何一副戒指對我說出:「妳願意嫁給我嗎?」或是學101次求婚裡面的武田鐵矢那樣,拿個螺絲帽戴在我手上也行啊!有個男人愛自己的感覺很幸福,但這個愛妳的男人要妳和他共同度過人生接下來的旅程則更是讓人感動。

  一月十三日,等著你回來,你還沒寫日記,我也不知道該回應你什麼。當你看到這裡的時候,就表示安妮決定成為你的妻子,無論你將在日記中寫下什麼,我已經決定和你一同完成接下來的故事。

  你是我的流沙,不經意踩上這片土地,停留稍久,卻發現身子早已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深陷其中,無力挽回。你說我是你心中永遠獨一無二的棣棠,對我來說,你又何嘗不是我的最愛。打從最初的相識,我便開始相信緣分確實存在,因為你是那麼獨一無二,因此我開始接近你,我開始愛你,我等待著有那麼一天,你能回過頭來愛我。哪怕這樣的日子,我已經等了一千一百四十七天又三小時六分零七秒,時間還再繼續,我依然願意等下去。

  但我好害怕,我害怕你和你的故事是真的,我就是你最初相識的安妮,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所相識相愛的卻似乎是另一個安妮,你娶回曾經為了你離開紅塵的安妮,愛的卻是那個還是紅塵女子的安妮。你對女教授的妻子索然無味,但你的妻子只是安妮,只是深愛著你的安妮,那些人那些生活都不存在!我只希望你能回過頭看看我,看看那個永遠愛著你的,從來沒改變過的,你心目中那株獨一無二的棣棠,最愛你的安妮。



10.
  「小姐……」

  「幹嘛?」

  「我可以請問妳的名字嗎?」

  「就安妮啊!」

  「不……我不是指妳的藝名……」

  「——我說先生你把我叫來也半小時了,我告訴你,兩個小時三千,你要嘛就趕快做一做,不做的話看你要不要親一下抱一下隨便什麼好,我趕著接下一攤!就當做我送你的,再半小時就讓我走,算你一千就好行不行!」

 

黑羽的中場休息時間

 



  最近這幾天,把自己過去寫過的小說都從頭拿來看了一遍,發現很有趣的一些事兒。那些林林總總的作品或多或少都是投稿各大文學獎的落第之作;不然就是一時情緒起來,寫下的連篇囈語。現在看來,別有一番滋味。

  我大學唸的是中文系,還輔修了新聞系,都算是練筆的科系,自然而然地也就在行文之中沾染上不小的學院派氣息,偏偏自己從小夢想的是大眾化的故事,卻在回首時驀然發現,怎麼黑羽寫的文學類作品似乎篇幅多過大眾文學不少?還記得最近的一部短篇叫《流沙》,那是篇自瀆式的虛幻愛情故事,卻包裝了相當大量的典故和文學詞藻,加上魔幻寫實的手法,整部小說隱諱的可以,即使是中文系出身,要想在第一時間分辨故事中的典故來自何處,也是有其難度;更何況還在文末突然告訴讀者,這是魔幻寫實,其實大概有更多的人只覺得結局下得莫名其妙,連魔幻在哪都還沒看見就丟書了吧!

  那篇小說,是我的炫技之作,結局老實說,做得太草率,當時覺得那樣子就夠了,但反而整體銜接下來,就好像一首曲子進行到一半,被硬深深畫下休止符那樣,聽眾感受到的不是嘎然而止意猶未盡,而是唐突與不知所措,結果就變成,小說本體讀得辛苦也就算了,看完之後除了很幹,什麼也沒留下,唯一存在的價值似乎只能擷取拿來當作高中課文,然後竭盡所能地壓榨莘莘學子的國學常識。

  這麼說起來好像在自我批鬥?不,其實不是這樣的。《流沙》的內容沉悶,但有其趣味存在,故事的本體理念不錯,雖然讀起來很辛苦,但還是能在閱讀中找到樂趣,唯一有問題的地方在於透露給讀者的訊息太少,偏偏當中牽涉太多難以辨識的真真假假,造成理解劇情上的困擾。說得明白狂妄點,就是在考驗讀者的閱讀能力。

  因此「狂妄」害了《流沙》。這固然是篇炫技之作,卻炫得太過,一不小心便背離了我所認為小說該有的,先娛樂而後深度的中心思想。等到手邊這個輕小說的比賽作品完成,接下來打算寫篇兩年前就想寫的東西,那是個無法預估字數的作品,某種意義上,對黑羽以及黑羽週遭的人而言,也是部恐怖至極的作品,有機會的話會貼在血紅屋,因為不適合放在繁華街。然而在此之前,有幾篇過去的作品想要修改,其中的第一篇,就是《流沙》。

  「有趣」一直是我寫作想要追求的,只是這幾年下來,學院派的習慣或是自尊,讓我的梗點變得似乎有些與眾不同,說穿了了就確實取悅了自己,但就忘記了讀者,因此當真正開始寫起取悅他人為前提的輕小說時,文筆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寫著寫著就是不知所措起來,這是另一種在寫作過程中看見的「有趣」,只是如果截稿期不是只剩下八天;稿量不是只完成一半;以及工作沒有為了寫作而辭掉,那這樣的有趣就還挺讓人享受的就是。

  說穿了,其實只是小說寫累了,想聊點不一樣的轉換心情罷了,等等順便把《流沙》附上,這樣可能更能明白這篇在說些什麼。

 

2008/09/19

【絕對宅】向瑪姬露達致敬!

 




堅強勇敢的悲劇角色,瑪姬露達少尉。圖片連結自《機動戰士鋼彈》官方網頁人物介紹。http://www.gundam.jp/  久違的絕對宅,其實內容也沒什麼,就是幾段影片,不過對鋼彈的愛要是不夠深,說不定連標題都看不懂……所以還是貼一下絕對宅標籤以明志。(其實說穿了就只是覺得這個標籤很酷而已啦──)

  左邊這一位雄糾糾氣昂昂的女性就是本篇的女主角,瑪姬露達大人!大家可要好好記住她的長相啊!這位女性呢,階級是少尉,是負責白色基地補給業務的指揮官,初次踏進白色基地就驚艷全場男性官士兵,儼然一副軍中情人模樣,當下只有一個感想,那就是她根本不是來補給,而是來勞軍的嘛!

  不管這個,其實她的戲份不多,但卻影響頗為深遠,接觸過初代鋼彈的人應該都會記得這個人,就連日劇版《電車男》都出現過她的倩影,不過由於找不到能看的圖片,這個部分就不貼了。

  話不多說!先看這段影片!


【超感動!大戰黑色三連星!】

  這這這這是什麼鬼啊?不是在說鋼彈嗎?不是要緬懷瑪姬露達大人嗎?瑪姬露達大人呢?那幾個怪咖又是怎麼一回事!?

  嗯──這麼想的人就輸了,因為要不是對瑪姬露達大人有著強烈的愛,根本拍不出這麼高水準的素人自拍影片啊!他們可真是拼了老命在拍這部片啊──而且貼成這樣,八成沒幾個人知道哪隻兄貴才是瑪姬露達大人……為了滿足你們這些庶民們的求知慾,本山人就再貼一段影片給各位看看吧!

  請看!


【超噴淚!在世界的中心呼喚瑪姬露達大人!】

  看完,不知道各位庶民們的感想如何?有看到美麗動人的瑪姬露達大人了嗎?知道前一段影片是哪隻兄貴扮演瑪姬露達大人了嗎?什麼?聽不懂日文?我也聽不懂啊!那就再來這一段吧!


【超好懂!向偉大的黑框白字幕致敬!】

  只能說,阿姆羅最後呼喊瑪姬露達的那一慕,到現在看了都還會動容……至於為什麼中文版和日文版明顯長度不一樣的問題……咳!請有興趣了解完整版原作內容的人自行尋找初代鋼彈TV版,或者尋找安彥良和版的《機動戰士鋼彈THE ORIGIN》回來看,個人推薦後者,因為前者的動畫品質大概不是這個年代可以接受的……而後者本來就是當年的人物設定跳出來畫,相當具有公信力!

  以上,介紹完畢!繼續寫小說去!

 

2008/09/18

廁所

 廁所裡總是瀰漫著各式各樣的味道。

 穢物的味道。
 消毒水的味道。
 衛生用品的味道。
 香水的味道。
 情慾的味道。
 腐敗的味道。
 血液的味道。

 死亡的味道。

 我坐在馬桶上,斜靠著牆,邊看著從手腕泊泊而出的鮮紅,邊自在的吞雲吐霧。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也不知道。
 等我發現的時候,我們已經從剛開始時的無話不談變成了無話可談。
 總是這樣的。

 人哪,交往到一段時間之後,原本的醜態就會慢慢浮出來。
 我不只一次看到別人從我們的床上離開。
 拜現在科技發達所賜,我就連出差都可以看到有誰在我們家來來去去的。
 原本只是一個簡單的實驗而已。
 可惜永遠只證明了我的懷疑是對的。

 從你對我講的話開始不耐煩的時候,我就可以感覺到你變了。

 滴答、滴答、滴答。
 這是什麼聲音呢?
 我聽不明白。
 我只覺得廁所裡瀰漫著的味道讓我頭暈。

 煙,為什麼再也點不著?

2008/09/17

《天譴》_28

 







【天譴】  第五劫  死戰(5)

  死亡一陣陣一波波襲來,淚水一陣陣一波波湧來。死亡與淚水總是結伴而行,我們一再被死亡與淚水淹沒;淚水宣洩了我們對死亡的哀傷,但何時才能賜予我們平靜之死?

  我不知道。






  曾啟銘忍痛站起,對林廣晏道:「等一下我和那隻雙頭犬幹上的時候,你就趕快騎車逃走吧!」

  林廣晏關心道:「那你呢?」

  曾啟銘故做鎮定,淺笑道:「我不會有事的。」

  林廣晏堅持道:「不行,我也要留下來。」

  曾啟銘嘆道:「你不要忘了,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林廣晏低頭不語。

  曾啟銘苦笑道:「這就對了。我要去了!」

  林廣晏抬起頭來,道:「江仔怎麼辦?」

  兩人全都朝江于偉的方向看去。曾啟銘嘆道:「他已經沒救了。」

  就在這個時候歐魯特洛斯傲然走到江于偉身前,前腳一抬,江于偉便往上飛了起來,歐魯特洛斯也跟著躍起,在空中兩個頭其中一個咬住了江于偉的上半身,另一個咬住了下半身,把江于偉從中拉成兩半,江于偉連慘叫都來不及,便已鮮血飛濺,永隔人世。歐魯特洛斯落了下來,兩個頭都在不住的咀嚼,濃稠的鮮血不住地從嘴角流出,滴下,令林廣晏只看得幾眼便嘔吐了一地。

  曾啟銘道:「你快走!」說完便向歐魯特洛斯迎去。林廣晏一把拉住了他,急道:「你──由我來引開野獸,你送血清回去!」

  「不行!」曾啟銘道:「野獸的目標是我,所以你放心的走吧,你現在走應該不會有人理你。」

  林廣晏愕然道:「你怎麼知道?」

  曾啟銘道:「如果不是那樣的話,那一堆野獸早就撲上來了,還等什麼?就因為那個畜生不想讓我死在別人手裡啊!」

  林廣晏雖然感到懷疑,但也沒有其他方法,曾啟銘又道:「當我開始攻擊牠的時候,那堆野獸大概就會動了,所以你要儘快找到一輛機車,趕快騎回去。」

  林廣晏道:「你一定要回來。」

  曾啟銘笑道:「放心吧!算命的說我還能活八十年呢?怎麼會這麼早死?」

  林廣晏也笑了。

  他看見曾啟銘眼中視死如歸的意境;知道他的傷勢是不可能再有力氣逃離這裡的,反而是自己的傷勢最輕,那非得活著送抗體血清回去。

  他硬著頭皮繞開野獸群,果然獸群們的注意力都在曾啟銘身上,林廣晏喜出望外,連忙加快了腳步。

  曾啟銘見林廣晏離去之後,緩步向歐魯特洛斯走去。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曾啟銘現在才了解這句話的意思。

  因為他看見歐魯特洛斯的四隻眼睛開始發紅。

  曾啟銘走得越近,歐魯特洛斯低吼就越具魄力。

  走到離歐魯特洛斯大約有五公尺的地方,曾啟銘停了下來。

  曾啟銘這時候的心情並不害怕,反而十分愉悅。

  因為他可以為張明奾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曾啟銘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林廣晏,眼見他已經轉過了街角,不禁鬆了一口氣,就在這個時候,歐魯特洛斯大吼了一聲,撲了過來。

  曾啟銘想也不想順手即使一招攬雀尾中棚字訣的變招〝如封似閉〞,六股環繞的陰柔旋勁發出,登時把歐魯特洛斯的兩隻前腳絞在一起,隨著曾啟銘的一聲暴喝,喀喇一聲,歐魯特洛斯的兩隻前腳已一起折斷!

  牠痛嗥狂嘶中衝力未止,張口便咬,曾啟銘身形一換,已用歐陽隼所教的遇敵閃躲身法中的三才步避開,接著更藉力再進一招攬雀尾中的按字訣;左腳實,右腳虛,強大的陽力直勁發出,一擊拍中敵方的側腹。

  歐魯特洛斯哀吼一聲,被擊直飛十多公尺,落下來時還壓死了不少野獸。

  曾啟銘更是訝異萬分,他從沒想到按字訣的威力這麼強大;但這兩招已經幾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雙腳不自覺地一軟,單腳跪倒下來。

  歐魯特洛斯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曾啟銘仍在自我調侃道:「你要是還站得起來,我就改跟你姓歐!」

  狂吼一止,所有的野獸自四面八方全向曾啟銘撲來,曾啟銘暗叫一聲:「永別了,各位……」

  這一戰對曾啟銘來說已經是最後一戰,所以他也不再留手。用了最後的力氣站起,已顧不得什麼太極拳的拳招,只將拳意展開,兩手不斷陰陽勁力互濟,手揮太極,只打得野獸亂飛,一時之間野獸的哀嚎慘叫聲不絕於耳。

  但曾啟銘是人非神,畢竟一個人對付幾千隻野獸是不可能的,他就算沒有力竭,但也不可能顧得了前後左右,所以也難免會受傷。

  曾啟銘只想著殺了一隻便少一隻,也就可以幫林廣晏多添一分活命的機會。

  他想要想起張明奾的笑容,卻始終浮現她受傷時秀眉緊蹙的模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見一野獸迎面咬來,左手正要揮出,卻覺一陣空虛,這一掌竟是揮不出去!

  曾啟銘一看,原來是左臂自肘部以下已經被咬斷,被咬的時候並不覺得痛,現在只覺得痛徹心肺。

  仔細凝神,才發覺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少有完膚。

  曾啟銘奮起全力,右手使出最後一招斜飛勢將一隻向他撲來的野獸的來勢引偏,正好撞上了另一隻向他撲來的野獸,兩隻野獸猛力碰撞,尚未唉出聲音便已腦漿迸裂,登時斃命!

  這時候他已經全身麻木,只見到一隻野獸從他的大腿上連衣帶肉咬下一塊,其餘的野獸也一湧而上,在曾啟銘身上亂噬亂啃。

  曾啟銘並沒有閉上眼睛,心中自娛道:「被強姦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接著,意識漸漸遠去。

  眼前原本是一隻隻野獸猙獰的模樣,都逐漸模糊了。

  「原來死就是這種感覺啊!」

  他只覺得在空中飄啊飄的,不知道要飄到那裡去。

  矇矓中四周都是黑暗的。

  他突然見到了一點光亮,然後浮出一副景象。

  景象中有兩個人,是林廣晏和張明奾。

  她正和林廣晏一起快快樂樂的逛街,而且笑得很開心。

  很奇怪的,他並不感到任何嫉妒的感覺,只感到一陣強烈的落寞湧上心頭。

  他知道再也看不到張明奾的笑容了。

  「那個時候她要是不拒絕我的話……」

  「我真笨,就算她不拒絕我好了,今天的結果也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心中不禁慶幸。

  「她還是拒絕我的好,起碼我死了她也不會流一滴眼淚。」

  想到告白時她那冰冷的眼神……

  「你並沒有與其他男生不一樣的地方!」

  這句話打碎了他的心;因為他頗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是隨便到極點的人,外型也不俊美,身材更離標準有一大段差距。

  「像我這種男人,如果我是女人我都要拒絕了,又何況是她?」

  想到這裡,又不禁痴痴地看著她的笑容。

  「想不到活著的時候看不到她的笑容,要死了才看到。」

  這實在相當諷刺。

  「希望妳日後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對了,還要常保持妳的笑容喔!」

  接著,那副景象消失了,成了周德樺雙手交叉在胸前,出現在黑暗中。

  「這樣子你就滿足了嗎?」

  苦笑。

  「為什麼不說話?」

  「人生在世,有誰能夠滿足呢?」

  「像你這種連生命都能捨棄的笨蛋,我從來沒見過。」

  「那現在總算讓你見到了吧!」

  再接著,周德樺的面容開始扭曲,再看清楚時已變成了趙耀祖。

  趙耀祖只是悲傷的望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

  「趙兄,你別不說話啊!」

  「你要我說什麼呢?」

  「……呃……隨便說說嘛……」

  「我對你只有一句話。」

  「什麼話?」

  「我希望你沒有後悔。」

  後悔?自己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為了張明奾,當然不會後悔了。

  再接著,那張臉又逐漸模糊。

  先是聽到低聲哭泣的聲音,那張臉才變成了趙佩涵。

  她正掩面啜泣。

  「妳為什麼要哭呢?」

  「因為你死了啊,你為什麼要去送死…」

  「只要是人,誰不死呢?」

  「但是我不想要你死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會死。」

  「可是你已經死了啊…」

  「我會活在妳心中的。」

  再接著,趙佩涵的臉瞬間消失,之後他見到了歐陽隼。

  歐陽隼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冰冷的眼神令他感到有點害怕。

  他低下了頭去,不敢正視這個像他兄長的過命之交。

  一陣許久的沉默後,歐陽隼才先開了口。

  「我知道你一定會去。」

  「…………」

  「你想贖罪。贖不能保護張明奾的罪。」

  歐陽隼的聲音冰冷到幾乎不帶著感情。

  「…………」

  「是答不出來還是不想答?」

  「或許是我想看看張明奾的笑容吧!」

  「哼!你死了就看不到了。」冷笑。

  「但是她的笑容會繼續綻放。」堅定。

  「這麼走了,你覺得對的起我嗎?」

  「我知道我欠你太多,但我是不得已的…」

  「是嗎?」冷笑又浮現在嘴角。

  「總有一天我會還你,只要你讓人類通過天譴,而我也有來世。」

  「我不能保證,因為我會死。」

  「是嗎……」

  相望許久。

  「你不後悔?」

  「連你也這麼問?我後不後悔根本不代表什麼!我只要她能活的好好的。」

  「那我會讓她好好活著的。」

  歐陽隼充滿自信的承諾著。

  「但用你的命去換取她的命,這樣的因果律值得嗎?」

  「我管不了這麼多啦!也不想管!」

  「…………」

  「…………」

  「可笑,你以為是負責,卻做著更不負責的倒置因果。」

  「…………你不懂。」

  「是嗎?」

  「這是我唯一能救她的方法,不這麼做她能活得下去嗎?」

  「能啊,只要你能活著通過天譴,不過你已經死了。」

  「你………………你不懂啊……」

  沉默。

  「不說了?」

  「氣死我了,沒什麼好說的。」

  「……死是什麼感覺?」

  「等到你也死了你就知道了啦。」

  「等到我死了……嗎?」

  只見歐陽隼身後出現了一道極大的門,就像是關重犯監獄的大門。

  門的巨大令他感覺有股無形的壓力,讓人透不過氣來。

  然後歐陽隼輕輕的伸手推門,門便靜靜的緩緩敞開。

  門裡瀰漫著一片紫黑色的煙塵,像是地獄般的氣息。

  歐陽隼一轉身,昂首闊步地走了進去。

  他毫不遲疑的跟了進去。

  曾啟銘完全失去了意識。


(每週三更新、待續……)



 

2008/09/15

屋漏偏逢連夜雨

 


  什麼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在這次的颱風深深體會到了。

  我的新家在電梯公寓的十三樓,從陽台往外看過去,可以看到美麗的都市夜景,雖然反映在房租上面有些吃緊,但的確是個讓人好好放鬆的地方,除了房東太太個性古怪,總是找不到人以外,平常是沒什麼怨言的。

  ──不過那都是在颱風沒有登入以前的事情了。

  我的網路因為中華電信的作業疏失,出了點小問題,這件事情倒也還好,一來跟颱風無關,二來反正剛好給我專心寫作,不過之後發生的事情就跟颱風超有關係了!

  當我快樂地用著筆電寫小說寫到一半,發現自己竟然迎接了星期六上午的朝陽時,突然聽到房間傳來「嗶」一聲,然後我的電腦螢幕上跑出「進入電池模式」,才在想我明明插著電源,筆電怎麼會莫名其妙給我跑去吃電池,又立刻看見「進入AC模式」的訊息。嗯——剛是怎樣?靈異事件是吧?

  結果才剛這麼想,筆電又給我進了一次電池模式,然後就再也沒有恢復成AC模式了。抬頭一看,嗯,很好,果然是停電了。

  一開始覺得是跳電,在總開關那裡扳來扳去,電力依然沒有恢復,當機立斷把寫到一半的小說存了檔,關上電腦,下樓買早餐去。電梯公寓多半都有獨立發電機,因此十三樓的距離我還能搭著電梯下樓,這沒問題,經過警衛室,順手確認了一下是不是整個社區都停電了,答案是不只整個社區,現在整條街似乎都停電了!對面的早餐店還點蠟燭哩!

  吃了早餐,看了報紙,回到家,我咧!房間裡面淹水去了!

  我不是住在十三樓嗎?

  於是我開始東找找西找找,發現水從冷氣旁邊噴出來!我房間的冷氣當初安裝時,房東為了省錢,防水措施沒做好,遇到這次風大雨大,整個被吹垮,然後水就朝那個被吹垮的洞口全部衝進來,淹沒了我整個床頭櫃,以及我的三分之一張床。

  這都還是小事,重點是淹水了,總有東西泡到水,這就是大事了!

  粗略估計,在下DS遊戲片正版片大約十套,全泡進水裡,卡帶沒事,但外盒受損,封面泡爛掉了;小說《龍族》擺在床頭,泡水一半,還在晾乾;360《吉他英雄三》控制器擺在床頭,潑到水,目前生死未卜。

  為了補好那個洞,我站在濕漉漉的床頭邊,拿著不太好用的封箱膠帶和抹布,又壓又擦又貼,弄到快死了!而且為了避免與水再打進來,只好把窗戶全關,一點風也沒有,然後又停電,連電風扇都沒得吹……

  天氣冷的要死,汗卻流得跟什麼一樣,相當靠北。

  後來電力恢復一小段時間,才剛在興奮,電腦剛開,就又斷電。這真的整我就對了啦!

  剛好666很白○地打電話找我出門吃飯,外面狂風暴雨,要我騎五十公里的路去吃飯啊……

  免談!

  可是後來還是不死心,到處來回奔波打聽消息,想說或許可以撘個火車過去之類的,想不到台鐵全面停駛,好樣的啊!

  一切的一切,都在晚上解除了,電來了,網路正常了,晚餐吃到了,皆大歡喜!

  除了……

  為什麼我的地板又淹水了……

 

2008/09/10

《天譴》_27

 







【天譴】  第五劫  死戰(4)

  死亡一陣陣一波波襲來,淚水一陣陣一波波湧來。死亡與淚水總是結伴而行,我們一再被死亡與淚水淹沒;淚水宣洩了我們對死亡的哀傷,但何時才能賜予我們平靜之死?

  我不知道。






  曾啟銘在黑暗中搜索了好一陣子,什麼也沒見到,而沿途卻連一隻野獸也沒有,猛然聽到一陣槍響,連忙趕回原處,但是當他再回到藥局時,已找不到另外兩人的蹤影,於是他打算一路往門口找去。

  由於失去了手電筒,在黑暗之中要找尋東西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要找到一個刻意縮在牆角的人。要不是曾啟銘剛好踢到瑟縮躲在牆角的江于偉,那可能江于偉就在牆角一直待到明天早上吧?

  能活得到明天早上嗎?

  曾啟銘見江于偉滿面淚痕,慌張無助的神情便知道他已經快精神崩潰了,也不想多說什麼,一把拉起他便要走;江于偉索性也不站起,就這麼任憑曾啟銘在地上拖行著。

  突然一股腥風襲來,歐魯特洛斯倏地由後出現,直向江于偉撲去!

  曾啟銘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要先推開江于偉直接迎戰還是帶著他一起逃跑時江于偉卻早已嚇的半死,反手拉住曾啟銘把他向那雙頭犬用力推去;不料卻因驚嚇導致雙腿無力,當場軟倒在地,慌亂中他拼命伸手亂抓,企圖爬離現場。

  江于偉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根本在曾啟銘的意料之外,在這一推之下,他人已到了歐魯特洛斯的面前,閃避不及,雙頭犬鋒利的右爪已將他的左肩削去了一塊肉。曾啟銘忍痛的雙手平推,雙掌擊在歐魯特洛斯的下顎,硬把這隻龐然巨獸震退了幾步;曾啟銘見距離拉開,也來不及去管江于偉逃到哪裡,不加思索地拔腿就跑。哪知江于偉這時竟抱住他的小腿,哭喊呻吟道:「救我……」

  如果不管江于偉便可以逃離險地的曾啟銘心軟了。

  他究竟也不是江于偉。

  眼看雙頭犬已快到跟前,雙腳又被江于偉死命抓著不放,忍痛用左手一把抱起江于偉,將全部心力灌注右手,預備使出〝斜飛勢〞只盼能多爭取些時間。

  一股陰柔勁力甩出,立即將雙頭犬的撲擊往旁帶開;曾啟銘一見得手,立刻就把江于偉扛上右肩,馬上拔身以最快的速度衝往大門。

  縱然行動不便,但大門外是現在唯一活命的希望了。







  林廣晏已經看到了曾啟銘,他單腳跪坐在門口外面。林廣晏跑了過去,邊跑邊叫道:「你跑到哪裡去了……」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到了門口。

  然後林廣晏呆住了。

  只見外面至少有數以千計以上的野獸,黑壓壓的一片。

  最前面的赫然是那隻張牙舞爪的歐魯特洛斯。

  蛇信般的舌頭不時舔舐嘴角滴出的鮮血,在街燈的光芒映照下更顯得妖邪。

  但是讓林廣晏呆住的原因並不是那一大群黑壓壓的野獸,而是江于偉。

  江于偉的雙腳自膝蓋以下已經不見蹤跡。

  他淚流滿面的一面爬行,一面伸長他的手,彷彿再伸長一點就可以得救。

  然後沙啞聲嘶地喊救命與痛苦,地上也因他的爬行而出現了兩行長長血跡。

  林廣晏只感到反胃得想嘔吐!

  曾啟銘滿臉是血,背上的衣服已被扯破,左肩上的傷口以及背上三道深長的血痕裡不斷地湧出鮮血。他神色黯淡,不停喘氣。

  林廣晏猛然看見他開來的貨櫃車頭已成了一團扭曲廢鐵,燃燒著熊熊火焰。

  忽明忽暗的亮光正是這車頭所發出來的。

  現在他們的逃生機會幾乎等於零了。







  在醫院對面大樓的樓頂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穿著血紅色的披風,一身蒼藍色的連身鎧甲,身高超過兩公尺,留著一頭捲曲的赤髮。另一個身穿黑色滾金邊的輕型鎧甲,略矮一些,全身的皮膚卻是綠色的,並佈滿詭異的鱗片。

  那個穿著蒼藍色鎧甲的人冷冷的道:「貝路斯還是一樣卑鄙……」

  身穿黑色金邊鎧甲的人淡淡的道:「貝路斯不是一直都是這麼卑鄙的嗎。」

  蒼藍色鎧甲的人語帶不屑道:「這些愚昧的人類會中他的計策,真是……」

  身穿黑色金邊鎧甲的人道:「所以才要我們試練這些人類啊!」又冷冷地笑道:「但看來這些人也沒什麼頭腦,根本沒有試練的價值。」

  身穿蒼藍色鎧甲的人道:「我搞不懂為什麼不讓我們將他們一次清除……」

  身穿黑色金邊鎧甲的人道:「那是七座大御神向我上神聖大御神所建議的公平性,說要讓人類有發展潛力的機會。」

  身穿蒼藍色鎧甲的人道:「七座大御神嗎……」

  兩人沉默了下來。

  醫院門口正上演歐魯特洛斯一口咬斷江于偉雙腿,然後江于偉哭天喊地的掙扎又把曾啟銘牽絆住,使得曾啟銘又被歐魯特洛斯一爪掃中,擊飛了出去。

  身穿黑色金邊鎧甲的人冷笑道:「你看那隻歐魯特洛斯多麼賣力呀!當初還不是貝路斯在七座大御神面前誇口,說只要一隻歐魯特洛斯就可以讓人類全滅,想不到卻被人類擊殺,吃了閉門羹回來。」

  身穿蒼藍色鎧甲的人道:「不知你有沒有發覺到,那個被同伴羈絆住的人類所爆發出的波動值……」

  身穿黑色金邊鎧甲的人道:「的確,我也感覺得到他波動力與我波動力的共鳴。但是對此刻的他來說實在是太浪費了;因為很明顯的他還不會應用。」

  身穿蒼藍色鎧甲的人道:「真是可惜……」

  身穿黑色金邊鎧甲的人不再說話,只是凝神看著下面的情況。


(每週三更新、待續……)



 

理直為什麼不能氣壯?

 前幾天跟朋友在聊天的時候,剛好聊到怎樣的人會讓人討厭的這個話題。意外的,聽到了一個形容詞──理直氣壯。

 「那個A啊,就是因為說話太理直氣壯了,難怪會讓人家討厭……」

 聽了,心中猝然一驚。什麼時候理直氣壯竟然是損折的辭彙?

 回家之後連忙去找了字典。

理直氣壯:理由正大、充分,則氣盛而無所畏懼。(教育部重編國語字典修定本)


 這解釋左翻右看,我都看不出來到底哪裡有不好的涵義。

 那到底是為什麼會讓「理直氣壯」變成一個不好的詞句呢?

 我想,會演變成這樣的個原因在於人性。

 沒有人喜歡自己的錯誤被指出來的,所以,當有個A看到了我的錯誤,並且直接了當的把錯誤的部分給指正,或是責備我的行為有不當之處,我的憤怒就會變成必然。因為覺得A不講情。

 再然後,當我跟另一個人聊到A這個人的時候,因為知道當時的自己有錯,但是基於寬以律己的態度,便會把A的不講情面的怒罵誇大,把自己的錯誤縮小,以博取另一個人的同仇敵愾。

 因而,「理直氣壯」變成了一種看起來好像在稱讚對方,實際上卻是在嘲諷、指責對方太過直接、正直,不合乎人性,不肯融入社會來同流合污。

 人性總是喜歡向下沉淪的,因為不用費力氣﹔如果不去討論空虛與否的話,向下的力量確實是會讓人感到安逸。而去接受自己不完美、面對自己的錯誤、坦白改正自己的缺失雖然能讓自己往上提升,但卻是要花很多力氣的,這並不符合人性。因此那些原本是用來稱讚別人能鼓勵自己向上努力的詞句,到頭來卻都變成帶有諷刺意味的語句。

 比如說我們如果形容一個人「剛正不阿」,除了在講這個人是非常正直的之外,還隱含有「唉,可惜做人不圓通」的意味在。

 當稱讚中帶有可惜或是惋嘆的成分在的時候,那到底是稱讚的成分多些,還是諷刺的意味多些?

 理直到底能不能氣壯?在理論上是能,但是一旦代入到人的身上,就會因為人性的關係而變得複雜。

 只能說,因為是人,也因為要做人,所以就算理很直,氣也不能壯了。

 這是人性矛盾的悲哀。

2008/09/07

《雲海》_5

 


  今天是難得的清閒,我把自己埋在沙發裡,這是哪個牌子的沙發我並不知道,不過這個黑色的假皮沙發坐起來真的很舒服,特別喜歡一邊聽著Matthew Lien一邊想是事情,有時想著想著我就睡著了……我這個樣子會不會很像老頭子?

  姑且先不管這些,我給了夢羽自己的手機號碼,在那天離開前的時候──人啊,就是會有一種對於「回饋」的期待,現在的我滿腦子都是手機響起的畫面……把玩著這支破破爛爛的MC968,很多人甚至不知道這是哪個牌子的哪個型號吧?反正就是電話嘛!我也不管那麼多。

  和我要好的女孩子其實也不少,光是編輯部的人就不知道有幾個了:秀美、小涵、筱芹、菲菲……小涵甚至還是我的同期學妹!

  然而,說到面對女孩子……我可從來沒有過像對夢羽這樣的感覺,硬要說的話,我喜歡的女孩子應該是有著洋溢著健康氣息的小麥色皮膚,和一頭秀麗的短髮,個性當然以充滿活力的好!

  小涵在外表上是不二人選、是相當完美的俏麗短髮黑皮膚!長得很像Remi Nicole,不,她根本就是本尊吧!至於個性上倒是有點一言難盡。總之就是認識太久,什麼表面的內在的潛意識的個性,大概都摸得很熟,所以變得很難說清楚。

  秀美則是在個性上十分有活力,每天都甩著長長的馬尾在編輯部東晃晃西晃晃,也不知道她的工作到底是什麼來著。由於名字實在很俗,每次我難得到編輯部都免不了要調侃一下,然後就會受到她不少拳腳上的「照顧」……喂!我好歹也是上司耶!

  筱芹是個西班牙混血女孩,在小麥色膚色上當然沒話說,除此之外她頂了一頭金黃色的及腰長髮,而且不管是臉上還是身材上的輪廓都很深,嗯,有點色──總之是個漂亮的女孩。

  而菲菲……羽毛剪打雜小妹,我平常都直接叫她打雜小妹,誰叫她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粗活呢!她有肌肉呢!也許是故意的,菲菲在頭髮上的造型很特殊,正面看是標準的羽毛剪,背面的頭髮卻彷彿是閉著眼睛剪出來的,有著許多長短參差不齊的層次,她喜歡就好……

  仔細想想,這幾位總害我被編輯部男同事「另眼相看」的「四大天王」都有著我所喜歡的特質,不管是在哪方面,總會有一兩項剛好符合……

  我就是對她們動不了情。

  至於夢羽的白皮膚和長髮……雖然她有著愛笑的特質,然而在這樣的外表下,其實她的內心不是這樣的女孩子,她是那種會把淚水往肚子裡吞再強顏歡笑的女孩……我遇過這樣的人,那是我的初戀……說實在我一直認為這樣的女孩子很麻煩的,因為她從來不告訴你自己的感受!唉……我到底是為了什麼開始喜歡上夢羽的……

  我的手機震動了──

  「喂?」是夢羽嗎?

  「嗨!」電話一頭傳來的是我的小涵學妹。「好久不見啦!社長大人。」

  「什麼社長大人嘛。」我說。「妳就不能夠換個好聽點的名詞嗎?」

  「社長就社長啦!總編輯在想你了呢。」小涵的聲音帶著某些期待。

  「想剝我頭皮了嗎?印地安人大叔?」有時候真不習慣小涵那種以專有名詞代替「我」的語法,她大概覺得這很可愛吧。不過我都叫她大叔,雖然她是女的。「妳又打算拖我去哪裡了?」

  「我家!」她似乎很興奮。「小涵剛才突然想吃義大利麵──」

  「妳不小心煮了『一鍋份』是吧。」我插嘴道。這是第幾次了?上次是咖哩飯……

  「你很了解小涵嘛。」

  「誰叫妳是我的獵頭皮總編。」我不由自主地聳了聳肩。「等我一下,半個小時後我就到。」

  看看牆上的咕咕鐘,現在是早上八點半啊!義大利麵!

  「那我等你,順便帶稿子借我看吧。拜拜。」她掛上了電話。

  掛上了電話,一陣失落感湧上了心頭,怎麼會是小涵呢?雖然這老處女邀我到她家作客是時常有的事……算了,才剛認識不久就想期望人家對我怎麼樣?夢羽太年輕了,她有著她的世界。

  電話又震動了……

  「喂?」又怎麼了,總編大叔?

  「呃……是我……夢羽……」夢羽!?不會吧!這有點像愛情喜劇才有的情節……

  「有事嗎?」我試探著。

  「真是冷淡啊,有空出來吃個飯嗎?我請客。」話筒另一邊傳來的是夢羽帶著哀愁的聲音。

  「是嗎……我冷淡啊……」得讓她恢復點心情。「剛不知道是誰打電話過來口氣活像被人勒索的。」我故意挑高了口氣。

  「我哪裡像被人勒索了!」夢羽反駁著。

  「呃……是我……夢羽……」立即,一個可怕的、刺耳的嗓音出現在電話中,試著用男人的口音去模仿女孩子的聲音果然還是行不通。

  「拜託,我聲音哪有這麼難聽。」夢羽的聲音中出現著抖音,這讓我想起小時後奶奶篩米時的畫面。

  「我可覺得自己模仿得入木三分呢!」

  「算了!」夢羽重重地喊了一聲,我猜想她大概正在甩頭吧。「我不想和你吵了,要去吃飯嗎?中午在貴族世家見面?」

  「貴族世家啊……長榮路那家?」夢羽聲音中的哀愁暫時是不見了,但我相信她現在心情一定還是不太好。

  「……好啊,就那家店,可以嗎?」

  我的錯覺嗎?夢羽是不是延遲了一下?算了,不重要。

  「我想想……」不是我要賣她關子,但小涵那笨蛋總是煮滿滿一鍋……她家的鍋子又特別大……

  「怎麼樣?」

  夢羽都特地邀請我了……

  「怎麼樣?」

  我還有沒有容量撐那麼多食物啊……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大笨蛋作家?」

  啊?

  「妳剛有叫我嗎?」

  「我叫你兩次了!」

  「這……」我不管了,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好啦,我十二點以前會到樓下。妳要請我吃什麼啊?紐約客?」

  「怎麼可能……」是啊,夢羽最摳了。「我要請你吃義大利麵。」

  「噢!」

  「怎麼了嗎?」

  「不……沒事……我會去的……」義大利麵!那間該死的店最好沒賣這鬼東西!義大利麵!

  「那就這樣了,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好怨恨啊──

  小涵,我好恨啊──我今天會不會變成義大利麵人啊?

  拿起鑰匙,關上音響,我走出了房門。

 

2008/09/03

《天譴》_26

 







【天譴】  第五劫  死戰(3)

  死亡一陣陣一波波襲來,淚水一陣陣一波波湧來。死亡與淚水總是結伴而行,我們一再被死亡與淚水淹沒;淚水宣洩了我們對死亡的哀傷,但何時才能賜予我們平靜之死?

  我不知道。






  在林廣晏及江于偉進到藥局之後曾啟銘的四周又幾乎陷入一片漆黑;因為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並無法照亮他所想要看的地方,於是他乾脆閉上眼睛。

  「一…二…三…四……總共七隻吧?」

  曾啟銘憑著感覺大概算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感覺得到,反正;就是有感覺。但是眼前一片黑暗,要怎麼對付才好呢?

  「管他的,會死會活都是命!」曾啟銘心中暗咐,眼睛仍然是閉著的。

  突然間他只覺得正面有東西飛了過來,當下雙手揮轉,一接觸到那東西,立即用陰勁纏繞,再將那東西的來勁加上自己所發的力轉為一股陽力,想著太極拳中的〝斜飛勢〞,左手一帶,便把那東西的來勢引偏轉向身旁的牆壁。

  只聽見「砰」一聲,那東西已經撞上了牆壁。不過曾啟銘當然不會知道那東西已經撞得頭骨碎裂,登時斃命。至於林廣晏正好在藥局裡的倉庫中找藥所以沒有聽到。江于偉就是聽到了這個聲音所以才開始疑心生闇鬼,間接產生了一種自我厭惡的感覺,當然更不可能有膽子出來確認一下。

  正訝異自己才初學拳法體術,竟有如此威力而大讚自己天資聰穎時,第二隻野獸也已衝了過來,由於視界奇差,只好採取被動,當即使出今天才練得最熟的〝攬雀尾〞,右手只憑感覺往前一棚,雖被野獸咬傷,但也成功的抵擋住野獸的來勢;然後一履一擠,就像扯斷衣架般地將那野獸扭成兩截;登時斃命!

  只憑這兩招,曾啟銘幸運地把第三,四,五隻野獸都徒手革斃;但混亂之中也失去了手電筒。正在奇怪應該有七隻才對時,猛然看見黑暗中有四隻眼睛閃著詭異的紅光,不由得全身起了一陣戰慄。

  因為他知道又是一隻歐魯特洛斯。

  一人一獸在黑暗裡對峙。突然那隻歐魯特洛斯低吼一聲,轉身離去。

  這反常的舉動可讓曾啟銘傻住了。

  突然聽到一聲微弱的呼救聲;雖很微弱卻聽得清楚,正是江于偉的聲音。

  曾啟銘這下更感到訝異!

  江于偉明明和林廣晏在裡面找藥,為什麼別的地方會傳來他的呼救聲呢?

  「不管怎樣,還是要去看看才行。」曾啟銘循著聲音來源奔了過去。

  如果是周德樺在場,一定會進到藥局內確認一下那兩個人還在不在裡面。

  只可惜曾啟銘的心思畢竟沒有周德樺這樣的慎密。

  這也是他們的命運。







  林廣晏拖著蹣跚的腳步,緩緩地走著。他已經用掉三個彈匣。

  三個彈匣總共打死了幾隻野獸呢?

  只有兩隻!

  一路被這兩隻野獸追擊,不但受了傷,也失去了賴以照明的手電筒。

  「怎麼會呢?為什麼?為什麼?」

  林廣晏邊走邊想著;當然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他。而他只剩下三個彈匣了。

  三個彈匣究竟能夠打死幾隻變異動物?林廣晏想都不敢想。

  他只希望在出醫院之前不要再碰到任何一隻野獸。

  幸好他的願望實現了──他已經看到了來時的門口。

  但是門口的光線卻忽明忽暗。

  為什麼呢?


(每週三更新、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