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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26

評CITYWALKER的《惡魔的博物館》

這是CITYWALKER自己挖的大洞,為了激勵他,我只好把書評丟出來,讓他不得不繼續寫下去。

其實CITYWALKER的這篇《惡魔的博物館》是個還沒上市的小說,不過我想作者要是能把自己挖的洞填好,應該很有實力成為在市面上出現,尤其風格屬於懸疑,應該更能吸引人的目光。

繁華街也有這篇小說的連結,覺得還蠻好看的,推薦喜歡閱讀的街友們可以去看看。

其實我不太喜歡寫評論,一評下來,總覺得殺傷力很大,被殺到的親衛隊哀鴻遍野,我也渾身染了血腥;幸好,CITYWALKER的親衛隊不多,大抵就我一個……愕?是這樣嗎?

而且,每次認真評文的時候,不管是小說還是漫畫還是動畫,總會有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不過這是提外話了。

那,來評文了?

以下內容可能應該或許大概似乎好像必須判斷含劇情介紹,慎入!



 
錯字段落標點與校稿?
 
  這篇書評,當然不是來挑錯字的。
 
  卻也無庸置疑,作者筆下《惡魔的博物館》文中,充斥著許多的注音訛字,加上大小段落不明,十分容易造成閱讀上的困難。這不只是在冒天的發文,就連部落格連載的雙軌也有同樣的問題;真要一個個挑來,那就不叫書評,而該稱為校稿了。
 
  挑挑錯字、檢查標點;大抵是作者與校稿人員之間的協調。卻始終不曉得這篇《惡魔的博物館》應該能吸引大量校稿人員挑戰的文章卻乏人問津,或許有在攻剋前遇上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的疑慮吧?
 
  期望作者能妥慎檢視與思考如何營造適當閱讀的環境。這不光是貼在網路上有困擾,連砍下來看都有困擾;當然,也有可能會留給日後出版時,這些瑣碎事務一切交給排版人員處理。然而衍生一個質疑:作者標的取向既然是「恐怖小說」,卻忽略了利用段落控制營造氣氛的手法,倘若持續這一項忽略,彷彿將成為《惡魔博物館》隱含的敗筆。
 
  雙軌寫法應該是要具備很多優點的。兩條主線的交錯與互補,是較為通常的用法,作者將《惡魔博物館》採用雙軌寫法,卻「忘記」告訴讀者哪一段是起頭。說明白些,讀者無法得知作者在書本呈現的狀況下究竟要想把冒天徐繼靈篇「厄水」放在前面,還是該先閱讀部落格中的李相善篇「時鐘捲軸」(自定標題,作者並未定此題目)。一般來說,由書本呈現的條件下都有閱讀先後,而雙軌或多軌的寫法也能利用此一先後來營造迷團,《羅生門》即是。李相善篇與徐繼靈篇都是由一個「作家」來串場,似乎誰由先開始閱讀都可以?
 
 
 
 
 
恐怖詭異神秘與煲湯?
 
  單以閱讀興致來作為前導考量,李相善篇的起頭(1-1. 萬年沒出息的兩個人)較具備神秘的特質。由第一人稱來延伸劇情張力,並且一開始就用「那玩意」來作磁石,接續尚稱嚴密的保全系統來承接,然後在解開謎題之前又增設一道詩句謎題(可能連米歇爾(Michel)都是個伏筆。米歇爾是較偏向歐洲拉丁語系使用的發音,美語K.K.音標為麥克/邁可,而該字本義是大天使米迦勒,是個很古老的名字),連續幾個環扣營造出「那玩意」的重要性,然後卻是個時鐘。不禁會令人頓留這時鐘的重要性與經由時間所能衍生的想像。如此的鋪陳方式是極好的起點。
 
  徐繼靈篇的起頭,聚焦著重在徐繼靈身上。一個能看見黑影鬼魂與惡魔的男子,加上喚為「繼靈」的名字,就會有聯想;然後揣測徐繼靈的特殊能力由來(所以不能打錯名字。紀靈是三國演義中關羽和呂布的手下敗將,難不成默默跟徐晃BL之後冠上夫姓?)。雖然說「厄水」序曲中徐繼靈自稱:「我沒有陰陽眼,爸媽都是公務員,家裡除了一年固定的祭祖掃墓外,從不跟那些人打交道,我也不是什麼神仙鬼魔投胎,只是個正常人……應該算正常吧!」但是從「應該算正常」以及章節末後徐繼靈和「作家」的談話來推斷,「作家」隱藏徐繼靈的身分也不是不可能;換言之,徐繼靈篇確實塑造了一個神秘人物的誕生,也是個好起點。
 
  但是兩相比較,神秘事件/事物的延伸空間與想像似乎會大於神秘人物的效果;若以「恐怖」小說來討論一二,兩篇卻都還不夠恐怖。李相善篇玄疑有餘,徐繼靈篇就詭異尚顯不足了。
 
  為什麼呢?因為徐繼靈。
 
  徐繼靈能看到鬼魂、惡魔;那麼神秘病症加上徐繼靈,劇情走向幾乎固定會朝靈異事件發展;雖說扯上了西方基督教的惡魔,以及連結後續許洛天的失常舉止,卻無法改變此一既定程序,因此會呈現「理所當然」的閱讀衝擊。而作者在許洛天橋段的表現手法上卻有了突破──應該說符合風格的手法。省略了過度血腥與過度暴力,僅以簡單的描述來呈現劇情轉折,可說完全蘊含「起承轉合」的階段,先略過效果優劣;若將殺人場景盡量呈現,雖然是考驗了作者功力,卻也會有B級恐怖片意境。
 
  ──當然,不是B級片不好,B級片能看得很刺激。
 
  這也是不評斷用簡單描述來轉場的「效果」孰優孰劣之原因。這如同喝湯;還聽聞早期或稱傳統香港人,或廣東人說,湯是要煲過的才是叫湯,雞湯沒煲個六七個小時,沒把雞的精華入到湯裡頭就不叫雞湯,煲過的雞湯,雞肉是乾澀不好吃的,甚有戲稱沒煲過的雞湯為雞的洗澡水;但也有人覺得湯裡面有雞肉就算雞湯,要吃的是雞肉,湯喝爽喝燙就好。湯的爭議,是口味的爭議,視覺是要看血腥或意境,也是口味的爭議。
 
  然而B級片卻也是利用重口味來呈現所謂的「恐怖」。
 
  再不然,詭異氛圍也能透過視覺聽覺呈現的突然感、疏離感、孤立、緊張,有了拉緊的弓弦,就算崩弦過緊而令弓弦彈斷卻也是種意料之外。徐繼靈篇《厄水》序曲有著先被點破的缺憾。
 
  雙軌佈了一個局,徐繼靈能看見惡魔,李相善期待召喚惡魔。以前有怪事發生在南部的海港,現在李相善跑去南部個海港。假使這兩條軌道能夠密切地平行,應當能交織出瑰麗的劇情──卻不得不注意人物展現!
 
 
 
 
 
 
章回人物劇情與專業?
 
  《厄水》序曲的篇幅約一萬四千多字,不死山約一萬六千字,「時鐘捲軸」篇幅約一萬一千多字;雙軌寫作下的兩篇故事發展,其「作家」是不是同一個人並不能確定,但也不能否定。似乎有共通點,就是:嗜酒、沒成就。
 
  李相善的個性透過了「無名作者(叫他阿虛……算了)」而有了呈現,畢竟是第一人稱寫法,一切視點可以是主觀的推測加上旁觀的輔助想法,甚至偶爾加上「作家」本身的意見來輔佐,或是夾入時勢,都是引人入境的用法;但當第四段(1-4. 守株待兔)之後採用轉第一人稱入第三人稱視角的用法,乍看是沒有不妥的。用上乍看,意思就是有欠妥適。並不是用法不妥適,反而是描述不妥適。
 
  第一人稱的狀況中,永遠不應該得知第二人以外的想法,除非有「擬想辭」作為前導。
 
  反觀:「當時,我們並不曉得這次的約定可能永遠沒機會履行了……」之後的敘述句開始剝離第一人稱用法,直到:「夜黑,雲遮蔽著月光,空氣相當的不安分……」近乎完全轉入第三人稱,而之後就成為第三人稱敘述。
 
  那麼文章本體呢?究竟是第一人稱還是第三人稱?基本上,無形的第一人稱無時無刻都存在,而那一份存在感就會破壞第三人稱的獨立性。然而一三人稱的交錯並不是「不能作」的事情,而是在於存在感切換有難度。比方第二章(2-1. 異人登場)的開頭:「李相善在『楊家醫院抗爭事件』結束後,又繼續踏上了他無止盡的環島旅程……」可以看作第一人稱的旁白,也能看作第三人稱的基本述句,也就是個模糊句型,在沒有第一人稱的干擾下,不會有不妥適,然而前一章節的「守株待兔」中:「當時,我們並不曉得這次的約定可能永遠沒機會履行了……」固定會把第三人稱的敘句拉回第一人稱旁白;那麼,第一人稱的「作家」如何能知道:「可是此刻梁千順從頭頂到腳指縫間,沒有一處不在冒汗。」?
 
  通常這個「作家」必須要透過「李相善」的眼睛、鼻子、嘴巴、皮膚、耳朵等五感才能知道一切感覺的接收──遑論內心的第六感直覺、第七感小宇宙與第八感阿賴耶識了。
 
  過度膨脹的第一人稱大抵都是「乍看」沒有問題,冒天之流的出版社編輯很可能也無法注意到這現象的差異,但是作者本身似乎必須知道其中的因果關係才對。
 
  《厄水》不死山也呈現著突然的第一人稱旁白,如:「多虧『我』,所以徐繼靈也聽過不少這方面的奇聞異事,他就選擇了『知道』。」
 
  這樣的旁白將「作家」介入,等於強制令讀者意識:「這是『作家』在描述徐繼靈的故事。」此類介入並非極度不妥,比方說手塚治蟲老師的《黑傑克》,或說老師筆下的漫畫都有可能出現:「你事情為什麼作這麼趕?」「因為篇幅不夠,所以要快點」的對話與劇情,不過那是漫畫,若要由小說呈現說書人的亂入,似乎要有斟酌。
 
  而回頭再看《厄水》序曲。許洛天的年紀被點出來,三十五歲,醫院副院長。這裡必須有所拆解,首先是文中提到:「只是許洛天在經營方面的天份遠超出其他醫界的同仁……」
 
  會經營醫院,應該可以看作會賺錢。年輕有為又掌大權,確實很容易具有部分自大、放蕩不羈的性格傾向,此性格在許洛天這個副院長會于院長面前責難院長帶來的學生,或是譏諷這個學生能虧見一二,卻又彷彿呈現著內心的對立矛盾。當:「許洛天顯得很慚愧,因為他確實沒有從病人的角度去設想……」的前因出現,後續:「許洛天聽了,故意裝做很訝異的表情,諷刺著說……」就會突顯前因之中的慚愧有些虛假。
 
  慚愧跟諷刺其實無關,在於心態。若覺得沒有從病患的角度去設想,那遇上徐繼靈,該不該從徐繼靈的角度去設想?也有可能慚愧只是慚愧,錯誤的心態還沒那麼快改變。
 
  也所以,假如這虛假是「真」,是不是該有所描述?假如這虛假是「非真」,是不是後續態度會有所差別?
 
  換句話說,有種除了主角(徐繼靈)以外的角色個性建立都尚有欠缺的感覺,也就是不夠鮮明。
 
  或舉例院長。程院長的對話幾乎只是為了對話,那是種奇特的存在感,畢竟程院長後面也來了段不倫之戀,那麼樸素的對話也可能只是假道學的掩飾,卻不像「印象中」的醫生。
 
  醫學大學附設心理專門醫療中心的院長、副院長、研究員、醫學院學生……除非某個海島上的小島國中醫生都是平易近人的,不然去看病的時候,醫生口中跟醫學相關的幾乎都會繞一堆英文,很有可能:「我們幾乎作了所有的檢查,生化、核磁共振、全面行為評估,可是找不到任何異常現象。」或是:「所以我在這裡。負責隨時檢體採樣,我們每四個小時採檢一次分泌物、排泄物、和抽血。」都會夾雜英文。止血要拿Bosmin,心臟電擊要先charge因為這是「醫護人員」之間的對話,甚至牙醫師助理也要學一堆跟牙醫行為有關的專有名詞──而這就是醫護人員的一種專業呈現。
 
  若說院長假道學而要給人溫和的印象所以沒繞英文,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其他的相關醫護人員卻也能禁口,就可能是作者的體貼了;體貼讀者會看不懂,所以很多都簡化成中文,卻反而喪失醫護人員的專業感覺與各自的獨立性。
 
  於是便成一個循環:因為是章回形式的呈現,人物個性反而不甚明顯,導致性格矛盾。
 
  這份矛盾,也存在於《厄水》不死山的女主角譚小燕。
 
  個性極度害羞,會以「對不起」為發語詞,更是隨隨便便就能打開掛在眼睛上的水龍頭,卻又能流暢表達一段:「『你都已經開口跟他們說話了!不是嗎?怎麼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們摔下去,卻什麼都不作?』譚小燕一邊責罵,一邊焦急的走到懸崖邊,口裡不停喃喃唸著:『天哪!好高啊!掉下去有救嗎?』」以及:「『沒看到把頭縮回來做什麼?再看仔細一點啊!也許他們掛在樹梢上,也許他們掉到草叢裡,也許你的視線被樹枝樹葉遮住了……』」
 
  廣義角度來說,譚小燕的反應還算能用情緒激動而解釋、帶過,卻無法遮掩唐突。這份矛盾,又會回到「真假」性格的循環。很多個性應該來自與本心而不是外在的想法,通常在一個角色建立之後,角色的內在價值觀、外在道德觀等影響基礎的行為模式會投影在更外層意識殼的態度上,逐漸累積成為習慣,也就是譚小燕可能會走上一途:每次情緒激動就開始失控,態度改變,長期下來可能會構成人格分裂的條件。
 
  這……就將是優點!
 
  人物並不需要設死,而是要突顯個性。
 
  適度的成長下,筆下的人物很有可能會引導作者的故事,而走向新的道路,《潮與虎》即是。
 
  目前《惡魔的博物館》玄疑氣氛似乎還沒達到紅燈區,雙軌構築的兩項主要伏筆也還是五里霧,在段落不彰的情況下,也似乎還只在迷團外兜圈子,除非真打算搞成章回小說,否則以七萬字為標的的情況,似乎該做第一次收網了。
 
  而,想必經過修稿之後的人格重新整理,《惡魔的博物館》也將會更完善。
 
 



話說,CITYWALKER很認真的重新整理他的部落格,我很期待他繼續把這篇小說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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