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載沉淪夢中天 一片剛心破萬軍
當他睜開雙眼,第一個看見的是名背對著自己,邊吹著口哨邊擦著桌子的女子。
一旁用紅磚砌成的小爐灶上,放了只附了響笛的鐵壺,正在燒水。
女子似乎沒注意到他已經醒來,仍繼續著她的動作。
「這裡是哪裡?」他問,然後隨之而來的疼痛感才讓他發現自己頭上纏著紗布,提醒著他自己之所以會躺在陌生人床上,是因為不久前有過一段很慘的遭遇。
「你醒來啦?等我一下,桌上有水,你先自己倒了喝吧。」女子並不急著回頭,繼續擦拭著桌面。
由於對方的反應實在太過大方,反而讓他覺得不該在這時候提出太多的問題,只能乖乖撐起身子靠在床頭,倒了杯水兀自喝起來。
從背影看過去,女子穿著合身的深色長褲,第一時間看不出質料,但卻襯托出漂亮的臀部曲線,上半身則披了件寬鬆的淺紫色圓領外套,銀白色的長髮隨意地盤在頭上用夾子夾著,儼然是個鄰家女孩的居家打扮。
他還記得自己在倒下來之前曾經被五個流氓團團包圍,撂倒了三個,在面對眼前拿著短刀的對手時,突然發現目標怎麼少了一個,隨即眼前一黑,就這麼倒了下去。
——還蠻丟臉的,他尷尬地微微笑。
然而無論如何,他還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躺在一位陌生女士的床上。
「我們來打個賭,輸了的話你就不能對我生氣哦!」女子回過頭來對他扮了個鬼臉說道。
「生什麼氣?」
「先說你賭不賭嘛!」
「這……我連要賭什麼都不知道……」他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那張清秀的臉龐有種讓人不自覺安心起來的魔力。
「我賭你現在心裡一定很納悶,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躺在這個漂亮的姑娘床上,沒錯吧?」
聽到女子的話,他稍稍皺了眉頭,以兩個人目前的立場來看,那女子打賭的事情根本就理所當然到他根本毫無贏面。
「這不公平吧!任何正直的男人沒頭沒腦地在素昧平生的女孩子床上醒來,會有這種疑問是正常的吧!」
「所以我贏了喲!」
「不是這樣子的吧!」
為什麼自己才剛醒過來就要被女孩子捉弄呢?他暗自抱怨。但對方算是救命恩人,嚴格來說是沒他說話的餘地。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和你賭的是什麼事情,如果我直接把要和你賭的事情說出來,不公平的可就變成我囉!所以這是一場公平的打賭,你輸了,所以不可以生我的氣。」
遇到這種人,他真的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不然妳說說妳要和我賭的是什麼內容,為什麼一說出口反而變成對妳不公平?」
「呵呵!」
「又怎麼了?」
「如果剛剛我和你賭你會先問我打賭的內容是什麼,還是先問我不能生氣的事情是什麼的話,你又輸了呢!」
「這……反正妳都告訴我就是了。」
「我真正想和你賭的事情是,我的性別喲!」
「所以呢?」他下意識地丟出了反問,那句「所以我贏了喲」卻突然迴蕩在腦海裡,然後他才意識到兩人之間對話的問題癥結所在,立刻「啊!」地大叫了一聲。
「所以說,我是男生喲!」說完,這個「鄰家女孩」還雙手插著腰,調皮地左右擺動了一下漂亮的臀部。
「鄰家女孩」忙著捉弄他的時候,鐵壺裡的水才剛燒到了一半。
「我說你就別生氣了嘛——來!吃點東西!很好吃的喲!」鄰家女孩跪坐在床邊,手上端了盤現烤的鬆餅,為了安撫他受傷的心靈,上頭還淋了大量昂貴的蜂蜜。
不過他依然倔了嘴,雖然昏迷了三天都沒進食真的很餓,但說不吃就是不吃。
這件事情倒是和「鄰家女孩」其實本是男兒身的關係不大,純粹只是他願賭不服輸,說好了不可以生氣的事情他還是生氣了。
但其實一開始打賭的時候,他也沒印象自己真的明確地答應了接受這個賭局,所以似乎又不能說他這個人沒風度。
總之,他現在的心情很微妙。
「都說賭輸了就不可以生氣了耶!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啦!早知道讓你一個人被流氓打死算了。」
「我好歹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劍士,不需要一個娘娘腔來救。」
「這是人身攻擊哦!而且你頭都被打破掉了,說這種話超沒說服力的。」
「你!」
他和一般人不同,有著長生不老的壽命,早在很多年前就讓自己的各項戰技鍛鍊到常人所不能及的頂點,區區的地痞流氓根本不看在眼裡,照理說是不會發生這種被小流氓暗算的糗事。
然而偏偏這種事情就是發生了。
而且雖然說是長生不老,但也僅止於「不老」,而不是「不死」,所以就算經過百年來的鍛鍊,已經練就一身難以被殺死的武藝,光憑這一次的大意,還是很有可能真的就這麼被不起眼的小角色殺掉。
也正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點,因此又更無法反駁「鄰家女孩」的話。
這一點讓他覺得相當不爽。
「為了救你,我也只好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來換你的命了嘛!」
「你指的應該是『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吧。」
「這種小事情別在意嘛!」
為了保住他的性命,「鄰家女孩」硬是扒光了他身上所有的裝備,外加一柄他背在背上,相當招搖的金色大劍,全數雙手俸上,獻給了那幾個流氓。
那些裝備全部拿去變賣的話,大概夠那群流氓揮霍一輩子都花不完吧!就算他看多了神兵利器,都知道這些東西不應該如此輕率地被處理掉。
「到底是你的命比較重要還是那些身外之物比較重要啊!來——吃鬆餅嘛!」
「我說你——」
他一回過頭,看著「鄰家女孩」圓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眉開眼笑地插了塊切好的鬆餅,不死心地要塞進自己嘴裡,竟然很沒志氣地心動了那一瞬間,於是就張著嘴眼睜睜看著鬆餅和要罵人的話給一同塞進嘴裡。
「嗯……很……很好吃。」他心虛地說,並且立刻搶過整盤鬆餅,大咬大嚼了起來。
一方面是因為飢餓,但更多的原因是他實在不想漲紅著一張臉給男人餵食鬆餅。
「鄰家女孩」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的狼吞虎嚥。
「好吃吧!喜歡的話就多吃一點。」
他揮了揮手要「鄰家女孩」離自己遠一點,人家也照辦了。
「我叫香梅,你也可以叫我梅,你呢?」
「這根本就是女人的名字吧!等等……你是東方人?」
「算是啦!」香梅半敷衍地擺擺手說道:「你呢?怎麼稱呼你?」
「我叫——」
一旁紅磚爐灶上的鐵壺突然發出了燒開水的聲響,壺嘴上響笛尖銳的氣鳴聲立刻傳遍了整間房屋。
「唉呀!我都忘記了——」
香梅連忙趕著站起身來要拿水壺,卻因為跪坐在地上太久,一時腳麻失去重心,整個人就這麼跌向燒著大火的紅磚爐灶。
「小心!」
看見冒失的香梅就要受傷,他下意識地自床上一躍而起,硬是一個箭步自後方拉住香梅的衣領,只是這一伸手,由指尖另一端傳來的重量感卻讓他立時沒好氣地鬆手。這個人的重心可穩穩地站在地板上呢!
「你好緊張喲!」香梅吐了吐舌頭。
「這樣一點也不有趣好嗎。」
「這可是我生活的全部呢!」
「你說的是惡作劇嗎?」
「你覺得呢?」香梅笑道:「就讓我為你簡單地自我介紹,我是一名職業賭徒。」
職業賭徒,誠如字面上的涵義,這群人的工作就是賭,然而這又和那些只會捧著鉅款到賭場灑錢的冤大頭不同,他們確實擅長各項賭技,但更讓這份工作受人重視之處則是,這些人更擅長的是人心操控。
面對一名經驗豐富的賭徒,一般人根本摸不清對方的底細,不管是性別、姓名、身分還是年齡,一切都是賭徒說了算,很多時候人們連選擇相信與否的權利都被剝奪,只能傻傻地順著賭徒的話走。
說明白點,賭徒真正的工作是談判;真正的籌碼則是隱藏於言談之中的巨大利益。
這些都是香梅說的,他自己倒從沒聽說過賭徒有這種評價。
對於香梅煞有其事的自我介紹,他並不是很關心,倒是惦記著失去的裝備,一心只想要找回那五個流氓痛扁他們一頓,然後取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想要回裝備的話,與其用暴力解決,不如就委託我吧!」
看著香梅女人纖細嬌小的肩膀,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香梅說,三天前在後巷目擊那場強盜襲擊時,他就判斷那些裝備和武器的價值遠遠超過五名流氓的想像,要想靠打劫搶到財寶變賣並不困難,但問題就出在強盜自己有沒有鑑定物品價值的專業能力。
靠著運氣搶到了價值連城的裝備,如果打劫者背後有組織代為處理的話當然是好事一件,然而若是背後沒有靠山,那麼除了銷贓本身變成一個大難題以外,立刻傳遍整個黑市的謠言絕對足以讓那幾個流氓惹來殺身之禍。
根據香梅的說法,他是在一瞬間完成分析之後,料想五名流氓短時間之內根本動彈不得,既然東西會被搶只是因為大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如就把東西交給那群人「保管」一陣子,當下還是保命最重要。
因此,他根本不用為香梅把自己裝備拱手讓人的事情生氣,因為香梅原本就打算幫他把裝備全部要回來。
他反而要慶幸,若不是因為香梅,百年來立下無數傳說的傳奇英雄就要死在連聽都沒聽過的流氓身上。
「所以說,我其實很可靠吧!」
「這種話還是等你幫我拿回裝備之後再說吧。」
香梅的話確實讓他放心不少,但他並不打算完全依賴香梅的話術,面對那些惡徒,其實只要一點小小的暴力美學就搞定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希望動不動就用殺人來解決問題,只是現在的他比起傷人,還是殺人對他而言比較簡單,那天晚上若不是特地收斂了自己的身手,恐怕那群惡徒連等他大意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先約好一件事情。」走在前往流氓據點的路上,香梅突然開口。
「什麼?」
「到時候你可別使用暴力啊。」
「為什麼?」
「因為這樣就看不出我的價值啦!」
「……」
「怎麼不說話?」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那些人是你好朋友或家人之類賺人熱淚的話咧。」
「呵呵!怎麼可能!」
兩人回到三天前他被襲擊的巷子,那時他舉起了一個流氓想也沒想就往深處丟,流氓落地時壓垮的木箱子到了今天,殘骸還是晾在地上,絲毫沒人動過。
「這地方平常到底有沒有人在走啊?」他不禁疑問。
「只有像你這種身懷絕技的外地人才會沒事找事走在這裡啦。」
「是這樣子說的嗎。」
「到了。」
兩人站在一扇門閂早已被蟲蛀蝕掉的木門前,絲毫不像是能夠上鎖的感覺,這門存在的意義很單純地只是因為懶得拆下來罷了。
即使如此,香梅還是敲了門。
門內傳來懶懶聲音問道:「誰啊?」
「我們是來討回黃金劍的!」
聽到香梅單刀直入毫不避諱的訴求,門後原本慵懶的聲音突然糾結成一團語焉不詳的髒話,隨即一個男人大腳一跨,衝出房門。
原本就已經很脆弱的門板甚至就這麼給順勢踹飛,幸好香梅閃得夠快,才免得受了無謂的傷。
「這下子你們終於不用苦惱要不要拆門了。」
出來應門的人沒有搭理香梅,只確認了跟在香梅身旁的他的身分後,也不管眼前這男人是不是在三天前曾經把自己當沙包拋著玩,立刻拉著兩人進了屋內。
正如香梅所預料的,他的所有裝備都還好端端地攤在屋子裡的地板上。
「其他人呢?」
「出去了。」
「被點名了嗎?」香梅問。
「這些裝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我不知道喲!」
「別耍我!這些東西我們一個也賣不掉!」
「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一般黑市商人買得起的東西了嘛。」
「那還把這些東西丟給我!」
「我只說用這些裝備換這男人一命不是嗎?這可是你們自己答應的喲!總之,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既然你們覺得這些裝備很麻煩,不如就物歸原主吧!」
男人聽聞,先是傻愣了一下,隨即發出爆笑聲滾倒在地板上。
「物歸原主?憑什麼?」
「不如我們打個賭吧!」香梅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說道:「我賭你會高高興興地把裝備交到我手上,輸了的話你可要乖乖地什麼怨言都沒有哦!」
「那如果我贏了呢?」
「贏了我就幫忙你銷贓如何啊?」
聽到香梅的說法,他訝異地看著香梅,但香梅卻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
「好,就這麼賭了!」
這是個完全對自己不利的賭注,於情於理,已經搶到手的東西又要流氓吐出來,這根本就不可能。
一想到這裡,他就感覺到自己體內壓抑著的猛獸正在蠢蠢欲動。
但香梅只是按住他緊繃的肌肉,要他稍安勿躁。
「總而言之,根據我的判斷,這些裝備留在你們這裡是沒有意義的。畢竟這些東西都太貴重了,要是你們持有這些裝備的消息流傳到黑市裡去……」
香梅露出潛潛的一笑。
「讓我來猜猜看,到底你們會被成幾塊呢?」
「這種話是嚇不倒我的。」
「只是把事實說出來而已囉!話說回來——」
香梅蹲在地上端詳著成套價值連城的裝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柄散發金色光輝的大劍。
「老實說,我覺得這把劍好醜哦!」香梅笑著說。「整把金光閃閃地,哪有人造劍用這種方法造的啊!就好像劍上寫著『請務必要來搶我』似地。」
「呿!搞了老半天還不是沒辦法脫手。我是不可能把劍還你們的啦!那邊那個小兄弟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們幹這行的也有自己的尊嚴,要嘛你就殺了我把東西拿走,不然東西已經是我們的了才在這裡死皮賴臉,就算你找梅幫忙也不會有人理你的啦!」
這話由他聽起來,怎麼有種「就算衝著香梅的面子也不能還」的感覺?香梅是這麼有名的一個人嗎?
「你可千萬別真的激怒他哦!人家要是認真起來,一百個你來都打不贏他吧!」
「那關我屁事!不如你們幫我想想辦法把貨賣了,這些東西我了不起多分個兩份……不!三份,小哥你拿兩份算是補償你的如何?反正我是這裡的頭,這些裝備也夠分的了,他們不會說什麼,幹不幹?」
「我要分兩份。」香梅說。
「我可是唯一有管道把貨銷掉的人,如果不是兩份,我就不幹。」
「咦!」先叫出來的人是他,然後才是那個流氓頭。
「你隨隨便便就決定要把裝備賣掉,那還要我相信你什麼東西啊!」
「這種事情你就別管這麼多嘛——」香梅對他皺了皺眉頭,又立刻轉身和流氓頭討論相關事宜,這一點轉變倒是讓流氓頭心花怒放了起來。
確實正如香梅所言,這些東西搶到了手,找不到管道銷售也是一點意義也沒有,地痞流氓不需要穿這種神兵利器也能搶劫,但是少了玩女人用的資本可就會讓自己隔天的幹勁全無。
反觀他則是快氣炸了,選擇把事情交給香梅來應對進退的下場果然就是自己變成所有事情的旁觀者。
這讓他再一次地感覺到相當地不爽。
而香梅卻只是依然擺擺手要他冷靜地坐下,因為流氓頭要開始講解這把黃金大劍縝密結構下的巧妙機關。
「瞧!這三天我也不是閒著,這地方有個開關只要一按,旁邊的劍刃就會像這樣變成單邊有鋸尺的形狀……」
「我壓不下去耶。」
「對你而言是不是太重了,來!拿好,用雙手壓壓看吧!」
香梅笨拙地拿起黃金劍,對著機關的開口奮力地壓了下去,終於順利地操作了這把劍的變形結構。
終於……
終於還是高高興興地把劍交出來了啊……
「喂……」香梅忽地抬起頭凝望著流氓頭,銀白色的髮梢這次是披散在臉的兩旁,額角的留海則翹著自信的光芒。
「說好了不可以有怨言哦!」香梅說完,把劍遞給了自始至終都坐在一旁的他。
他舉起劍,只淡淡地說了句「回來啦」便伴隨著行雲流水的劍術,輕鬆愜意地在流氓頭眼前出了三劍,並順勢刮下了流氓頭未梳理乾淨的胡渣。
「這……是陷阱……」流氓頭動也不敢動,只能任由兩腿一軟,就這麼坐倒在自己最熟悉的巢穴之中。
「我打賭的內容並不是物歸原主,而是『高高興興地把裝備交到我手上』喲!」
於是,他的劍和裝備真的全部都回來了。
「幹得好!」回到香梅的住所,他總算難掩興奮之情,用力地一個巴掌拍在香梅肩膀上。
「想不到解決事情竟然也有這種方法,旅行過這麼多地方,說真的我是第一次愈過像你這樣的人,實在是太讓我佩服了!」
說完,手上還抓著劍的他,就這麼大辣辣地和香梅勾肩搭背了起來,
「嗯。」
「我開始相信你說的賭徒傳奇了,是你的話,賭徒這門工作一定可以創造出新的商機吧!」
「嗯。」
他陶醉地看著跟著自己多年的劍,雖然香梅的審美觀不能接受這樣金光閃閃的東西,但這把劍的價值只有他才清楚,因此他並不怪罪香梅。而且更重要的是,劍毫髮無傷地回來了。這一點比什麼都重要。
「最後我跟你賭一件事,輸了的話你就要帶我和你一起旅行……」
「為什麼?」
「你覺得我對他們做了這種事情,在這個鎮上還能好好生活下去嗎?」香梅說道:「整件事情都是因為你粗心大意惹出來的,要你稍微負點責任不為過吧?」
「唔……我已經習慣一個人旅行了說……是說路上有個伴聊聊天也是不錯的選擇……好吧!就和你賭!賭什麼?」
「你已經輸了喲!」
「什麼?」
「我想賭的事情是『你到底有沒有發現我的真實性別』,從剛剛你的反應就知道你什麼都沒發現了呀!」
「所以你真的是女孩子!?」
「想看證據嗎?」香梅做勢脫下上衣,他連忙撲上前去阻止,卻一不留神直直朝那個「證據」上面摸了一把。
真的是女的啊……
「色狼!」
「這……我……對不起……不對!」
他想起稍早香梅和他的第一次打賭,突然覺得整件事情相當不公平。
「早上妳才和我打賭過妳的性別吧!」
「是呀!」
「那時候我輸了!」
「是呀!」
「所以妳說謊!」
聽見他的指控,香梅一開始沒有回答什麼,只是淺淺一笑,然後便擅自挽起他強壯的臂彎說道:
「因為我是賭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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