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受到朋友的邀約,來到你立下功績的第一座樓。為的是久別的飯局,不是你的光芒。
等待的空閒時間裡,無意間踏入環繞著樓的圍牆,管理人員急忙趕來提醒我,不是這裡的人,要收門票的。出示了身分證,證明完自己的身分,我在多年後,重新踏進了這片曾經屬於你的土地。
映入眼簾的,是庭院旁的咖啡屋,裝飾得古色古香,卻販賣著來自遙遠國度的暢銷碳酸飲料。既然說是咖啡屋,咖啡當然是有的,但那價錢花不下手,就點了杯可樂邊走邊喝。什麼時候開始,這裡面設置了這樣的店家?
有個中年人隨意地懶在柳樹旁的地上,旁邊橫擺了一瓶勞工階層明天的氣力,一滴不剩,也不見有人來趕。旁邊擺了好多塑膠椅,奚奚落落地坐著幾個老人,身處在古蹟的時空之中,顯得有些戲虐。
小時後來過好多次,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個庭院沒有想像中的大,小小的,小小的,是身高改變了所以視野不同了嗎?或者是隨著時間的消逝,原本偌大的場域逐漸萎縮到了現在這步田地?
一旁的工作人員忙進忙出,架設著等身高的巨大音響設備,粗黑色的橡膠電纜隨意纏繞在石板地上,帶有濃濃慶典的味道。
紀念你的塑像仍然靜靜地立在庭院的一隅,青綠色的鏽蝕,或者苔蘚,在上頭恣意留下歷史的刻痕。我看見輪廓極深的外國人取著降書,低著頭站在你面前,你手上按著配劍,威風凜凜地還帶了兩位隨從。當年雕塑的老師傅很巧妙地拉高了你的身形,並矮化了似乎不該這麼瘦弱的外國人,這一點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降者的臉總是慚愧地低著,因而少了點風吹雨淋的侵擾,竟陰錯陽差地躲開了這無數個日子以來的風化傷痕,依然臉色蒼白地維持著當年那張臉孔;反倒是雄糾糾氣昂昂的你,臉上早已掛滿雨蝕的陰霾。
那樣的對比竟是如此地令人不捨。
還沒來得及走遍,就接到朋友的電話,急急忙忙地離開庭院,回到車水馬龍的街上。
朋友帶了日本訪客一同前來,相較於文化古蹟,比較有興趣的是這裡的名產小吃。我們走在市政府規劃好的紅磚道上隨意找了間店坐下,點了對故鄉的人而言再平常不過的粗茶淡飯,但外地人總是很喜歡這樣的美食。
後來,煙不離口的日本人拉著我們走進柏青嫂店,那是我身平第一次玩這種遊戲機,相當震懾於平均每秒鐘吃掉三枚代幣的洗錢功力,夥伴裡有個人的手氣特別旺,玩沒多久就開出了大獎,拿到彷彿掉不完的代幣,這點讓他很困擾,因為原本說好了一千塊的代幣玩完就好,現在莫名其妙又多了一籮筐的代幣。
說是這麼說,不到二十分鐘,我們剩下來的四個人就攜手同心地把錢全輸光了。離開前我注意到有人同時間玩著兩台機台,對這現象感到詫異;朋友只是一臉稀鬆平常的模樣告訴我,一口氣玩三台的都大有人在。至於玩這個到底能得到什麼娛樂?老實說,我們都不知道。
走出柏青嫂店外,已經快要十點,大家決定散會。
回到停車場,目送著他們離去後,我回到那圍牆前,圍牆內一片歌舞昇平,大型音響不斷嘶吼著流水席裡常聽見的舞曲,那一瞬間,我彷彿在小時後常跟著爸爸媽媽一起來玩的這個庭院裡,看見了柏青嫂店的影子。
2008/06/19
【短篇】〈東都承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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